正文

如果回到远古,我们会怎样恋爱?(14)

本能II 作者:(美)迈克尔·卡普兰


只有人类认为,觅食是情感复杂的话题。人们无需对那些游来游去每天吞噬几吨冰冷生磷虾的鲸鱼产生怜悯,因为对于鲸鱼来说,食物既非源自欲望,也非快乐,觅食是为了补充能量。早期的人类也不得不在四处无援而又危险重重的环境中机智地觅食并挑选食物:不断寻宝得到的奖励是生存。在农民的天堂里,猪儿满地跑,随时可以开始烧烤;从树上落下的果实可以用糖煮―这些永远不是我们的命运;我们不得不一直动员自己去寻找营养―选择营养丰富且无毒的块茎,决定哪种动物值得去追捕。这可能不是全职工作,但也饶有趣味、颇具挑战:你不得不去思考,而不仅是心不在焉地放牧。如此强烈的追求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刺激―饥饿。

我们的祖先是如何做到苗条而健康的呢?答案很简单,因为他们大部分时候都处于饥饿状态。我们认为饥饿是非自然而令人厌恶的状态,需要尽快解决,但事实上,饥饿是颇为有利的冲动,因为它需要激活复杂而持久的反应:狩猎人不断提高的悄然警觉性,采集者的敏锐和记忆。饥饿的动物存活得更久,而且老化的速度更为缓慢;冲绳人的文化中有着吃饭吃八分饱的传统,冲绳人每100万人口中百岁老人的数量是美国人的4倍。由于饥饿而释放的生长素(ghrelin)会使感知变得敏锐,提高学习能力,促进运动活力,以备再次觅食(这比在冰箱里寻找食物要更为艰难)。因此,你的私人教练会告诉你,对待饥饿最恰当的方法是去运动―不过问题在于,你很难让自己相信在跑步机上的运动可以和追逐猎物的快乐相媲美。也许放一段录像,看到里面疲于奔命但体力不支的羚羊会更有效果。

面对丰盛的食物而保持健康的饮食是需要自控的―这在远古生活中永远不会成为问题。如果你的部落成功地捕捉一只长颈鹿,或偶遇一棵长满果实的马鲁拉树,那反应就是:太好了!尽情地吃―这样的机会可能不会再有第二次!面对一时的暴饮暴食,引发饱足感的荷尔蒙(瘦蛋白)不会立刻上升:人类的新陈代谢对于偶尔暴食但总体而言低卡路里摄取的生活显然是非常协调的。实际上,狩猎―采集者社会的大餐虽然不频繁但是却相当丰盛。仿佛是看到了这一点,一些人口(比如美国本土部落)据说携带着“优质的基因”。经过一系列的适应,他们能够从这些大餐中储存多余的营养,从而度过未来的饥荒。

而当今,我们可以在任何一家便利店里找到一次顶级宴席的所有素材。难怪在传统狩猎社会里“文明”所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普遍的过度肥胖。也许,许多印第安居留地的祸源(由糖尿病引起的死亡率是美国国民平均死亡率的4倍)并非来自酒精,而是薯条和苏打水。若没有饥荒去平衡大餐的话,优质基因将会变得越来越少。

我们将脂肪、盐、糖和红肉贬低为“不好”的食品,但是却从来没有真正这么认为过,因为它们实在太美味了。实际上,这些食品脱颖而出的原因并非是它们的劣迹斑斑,而是在原始社会,它们既是生活必需品,又是非常稀有的,因此被视为珍宝。肉和糖提供了丰富的营养;而盐对于神经系统运作起到了基本的作用。脂肪是能量最有价值的来源,对于生殖健康和大脑健康都非常重要。低脂肪饮食习惯的灵长类更富有进攻性,而且不大合群(减肥者听起来会觉得非常熟悉)。在狩猎―采集者社会里(从博茨瓦纳到北极圈),共同分享脂肪是维持团体和谐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基本的礼节性问候。乔治.里昂(George Lyon)船长这样描述他们英国人和因纽特人的初次交往:“我洗了脸和手,他们(因纽特客人)也跟着我这样做。在这个过程中,我看到他极度渴望地看了很多次那黄色的诱人香皂,我觉得要让他高兴才是,结果他非常高兴地把香皂吞到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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