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一上床,又把你的童年温了一遍。可怜的孩子,怎么你的童年会跟我的那么相似呢 (傅雷致傅聪。1954年1月19日)
童年的梦,是温馨的梦,彩色的梦。傅聪降生在上海的花园新村 那是在1934年3月10日。 (图28)
傅聪是幸运儿。傅雷用他深厚的父爱,为傅聪的成长创造了世界上最良好的家庭环境。傅雷从他母亲那里继承了严教。傅聪的童年,是在父亲严厉的督教下度过的。1965年,在傅聪当上爸爸之后,傅雷曾给傅聪写信,传授了他的教子经验:“疼孩子固然要紧,养成纪律同样要紧;几个月大的时候不注意,到两三岁时再收紧,大人小儿都要痛苦的。”
傅聪儿提之时天性活泼、顽皮,不服管束。父子之间,曾在家里演出了一出又一出有趣的闹剧。 (图29)
平时,父亲在家,傅聪和弟弟阿敏雅雀无声。父亲前脚刚刚跨出家门,傅聪就领头在家里大闹天宫。有一次,趁父亲外出的时候,傅聪溜出去玩了。当他正在玩具店里看得入迷,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喊 阿聪 。傅聪回头一看是父亲,像吓掉了魂似的,拔腿就朝家里跑
小时候,傅聪最有兴趣的事儿,是听父亲和他的朋友们的高谈阔论。他们家,“谈笑有鸿儒”,与父亲过从甚密的大都是教授、艺术家。他们在一起谈艺术,谈文学,谈人生哲理,使傅聪这个小“旁听生”受益匪浅。不过,按照父亲的规矩,是不许小孩“旁听”大人谈话的。有一次,画家刘海粟来家做客,他们在书房里一边看画,一边谈画。傅雷忽然想起什么,要到外间去取东西,一推门,发觉傅聪和阿敏正在门外听得入神。一见父亲,阿敏吓得哭了,傅聪呢,犟嘴。不过,后来孩子稍微大了一点,父亲也就让他们“旁听”了。“旁听”使傅聪窥见艺术殿堂的瑰丽色彩,也使他早涉人世,早熟。
“我是你的舵工,责任最大。”为儿子作园丁与警卫工作,“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乐趣。”傅雷很早就在思索,怎样为傅聪掌舵,让他在哪一条舵道上前进。
虽说傅雷并非人才学专家,不过,对于艺术人才的培养,他有着独到的见解。1962年9月10日,他在写给画家刘海粟的学生周宗琦的一封信中说道:
爱好艺术与从事艺术不宜混为一谈。任何学科,中人之资学之,可得中等成就,对社会多少有所贡献;不若艺术特别需要创造才能,不高不低,不上不下之艺术家,非特与集体无益,个人亦易致书空咄咄,苦恼终身。 热情与意志固为专攻任何学科之基本条件,但尚须适应某一学科之特殊才能为之配合。天生吾人,才之大小不一,方向各殊;长于理工者未必长于文史,反之亦然;选择不当,遗憾一生。爱好文艺者未必真有从事文艺之能力,从事文艺者又未必真有对文艺之热爱;故真正成功之艺术家,往往较他种学者为尤少。凡此种种,皆宜平心静气,长期反省,终期用吾所长,舍吾所短。若蔽于热情,以为既然热爱,必然成功,即难免误入歧途。
傅雷对于傅聪的培养,可以说是基于这样的艺术人才观。他深知“选择不当,遗憾一生”。
他曾再三说过,倘有天资,则成为第一流的艺术家;倘无天分,宁做别的工作。
傅雷精通美术理论,曾试图让傅聪习画。在他的朋友之中,黄宾虹、刘海粟皆为中国画坛巨匠,都可为傅聪指点丹青。无奈傅聪无意于画,乱涂几笔、“胡画”一通罢了。强扭的瓜毕竟不甜。傅雷放弃了让傅聪学画的打算。
傅聪心中音乐的种子,是傅雷亲手播下的。傅雷夫妇在闲暇的时候,爱听唱片。傅聪记得,那是一架“老掉牙”的美国“百代”牌唱机,要用手摇柄摇上一阵子,才能使唱片转动。傅雷在1957年写的《傅聪的成长》那篇文章里,曾经这样写道:“傅聪三岁至四岁之间,站在小凳上,头刚好伸到和我的书桌一样高的时候,就爱听古典音乐。只要收音机或唱机上放送西洋乐曲,不论是声乐是器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