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立身处世方面能够洁身自爱,我们完全放心。(傅雷致傅聪。1956年6月14日)
1982年5月18日中午,台北桃园国际机场。一个穿着红色衬衫、蓝色细格子外套的身材修长的中年男子,刚刚走下飞机,便被成群的记者包围了。
他甩开了尾追着的记者,坐上小轿车,直驱台圆山饭店。第二天,台湾《中央日报》便在第一版登出消息:《“肖邦的代言人”傅聪昨午返抵国门》。
一点也不错,那中年男子,正是傅聪
“不接见,不表态,不去台。”二十多年,傅聪一直用这样的“三不”对待来自台湾的记者以及各种各样的邀请。
自从1979年返回祖国大陆以来,傅聪说:“我是一个弹钢琴的人。我愿意用我的琴声,为祖国的统一尽一点微力。”他接受台湾作曲家许博允的新象艺术中心的邀请,同意前往台湾演出。
消息传出以后,台湾新闻界轰动了。1982年5月17日上午11点,他飞离伦敦,次日搭机前往台北。当飞机还在空中,几十名记者已经守候在机场了。正因为这样,傅聪笑称在台北机场受到记者“围剿”。他面对众多的话筒、录音机,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跟许博允一起钻进了轿车。
在台湾的日程,安排得那么紧张:他到达的第二天 19日晚,便在台北的国父纪念馆举行钢琴独奏音乐会。几乎所有的台湾报纸,都报道了傅聪钢琴独奏音乐会消息:“台风稳健,才华洋溢,从十指间流浮出旋律 ”他在台北连演三场,场场“大爆满”。他还在台中、高雄各演一场。除了演出之外,他每天坚持练琴六小时并声明记者不得打扰。(图36)
台湾音乐界对傅聪的琴艺,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音乐家林和惠说:“真是不可说的境界,他把我的心都揪在一起了!真是迷人!”
音乐家王青云说:“太好了,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钢琴家蔡采秀说:“傅聪的音乐来自他的心底,自由而明朗。傅聪对乐曲的诠释有其独特的风格,和他内在深厚的文学修养有关。只有有丰富的中国传统文化内涵,才能赋予他这么完美的性格表现。”
钢琴家叶绿娜说:“傅聪的音色美极了,让人无法致言。”
声乐家刘塞云说:“傅聪的音乐让人忘我,他却有着 自我 ,稳稳地控制着节奏,实在是音乐表现的最高境界。”
在台湾,傅聪最为欣慰的是在5月23日中午,他前往台北外双溪,在摩耶精舍和画坛巨匠张大千夫妇以及他们的大儿子保罗愉快地会晤。
20年前,傅聪在巴西演出的时候,正值张大千也在那里访问。他们结识了。这一次重逢,张大千举行家宴,欢迎傅聪。他请傅聪吃“东坡肉”。张大千亲自担任“导游”,领着傅聪,参观他家的假山、流水、亭阁。一幅巨画,几乎占据了整个画室。那是张大千画的庐山。老人一手指着巨画,一手拉着傅聪,意味深长地说:“我没有去过庐山。这幅画画的是我心中的庐山!”
最使傅聪感到困惑的是,成群的记者紧紧盯着他。
最使傅聪感到不安的是,有几家台湾报纸的报导说:“傅聪终于回来了 九年前,傅聪曾说: 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回去的 ”
傅聪很少有召开记者招待会的习惯。然而,就在他离台的前一天 5月25日下午3时,他在台北太平洋国际商业联谊社,举行了记者招待会。
刚刚坐定,傅聪单刀直入,打开天窗说亮话:“有些报道不符合事实,我感到很遗憾。有些报道断章取义,张冠李戴。比如说,我在九年前说过, 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回去的 。于是,就有报道说,这一次我 终于回来了 。其实,对于我来说,我的家是在北京,在上海。我说我要回去,当然是指回北京、上海去,而不是指台湾,台湾对于我来说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当然,台湾的人民,也是中国人,也是我的同胞。但是,我到台湾来,是以搞音乐的身份来的。”
紧接着,傅聪又说:“这里还有的报道讲,我是 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