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曹雪芹的《红楼梦》中，关于秦可卿和公公扒灰的那一段，虽然隐晦，但却依然为后人所津津乐道。豪门之内的伦理是非，本就是众人口中的饭后闲谈。但值得我们关注的是，为何这些男女非要苟且着做出如此不堪入目的丑事？他们位高权重，财大气粗，本不必如此偷偷摸摸的，冒着败坏自己名声的风险，背上偷人的骂名。

其实在婚姻与爱情的孰是孰非中本就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得清楚的。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婚姻中的是是非非就更难一言两语地说清道明了。

曹雪芹将公媳之间的秘密抖搂得引人入胜，而汉朝一首乐府诗则将婚姻中两性的关系描写得入木三分，妻子的卑微和无奈，丈夫的无情和后悔，还有那个并未出面的第三者的尴尬和窘态，都栩栩如生地呈现了出来。

上山采蘼芜，下山逢故夫。长跪问故夫："新人复何如？""新人虽言好，未若故人姝。颜色类相似，手爪不相如。""新人从门入，故人从閤去。""新人工织缣，故人工织素。织缣日一匹，织素五丈余。将缣来比素，新人不如故。"

《上山采蘼芜》无名氏

从诗中可以看出，这位妻子心灵手巧、勤劳能干，当初与丈夫结合之后，想必也过着一段眷侣的生活。至于之后为何被抛弃，丈夫为何另觅新欢，诗中并没有做解释。

有一篇关于《上山采蘼芜》的文章中，提到了这样一个观点，作者认为是妻子无法生育、为夫家传宗接代，所以才被驱逐出门的。不知道这位作者是从何考证到这个史实的，但也不妨照着他的思路想下去。如果是这个原因，那么妻子与丈夫的分开应该算是无奈而被迫的，那么丈夫迎娶别的女人也是为了那古代男人传宗接代的使命。

无论如何，这位妻子的命运是凄惨的，在重新见到丈夫后，她关心的是接替她地位的女人是否比她更贤惠。而丈夫的回答似乎能让她宽心一些，虽然自己离开了，但接替她的人并没有比自己更好、更合适，这也能让丈夫有意无意中想念自己。

可作为女人，这位妻子还是太过单纯了，古语有云："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虽然自古以来妾的地位就很卑微。在《礼记》上记载："妾合买者，以其贱同公物也。"也就说，同样作为一个家庭的成员、一位丈夫的伴侣，妻子是明媒正娶的正室，有着正大光明的地位，而妾却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用来满足丈夫欲望的工具而已。

正如汉武帝刘彻的爱妃李夫人感叹的那样："大凡以色事人，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男人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李夫人是委屈的，但她也有着不能被践踏的尊严。所以在生命垂危的最后关头，她坚决不见汉武帝，为自己留住了那一点点的尊严。这个女人无论生前还是死后，都被后人传为了美谈，成为刘彻想忘却不能忘记的回忆。因为李夫人明白在那个男权社会里，女人只不过是一件想穿就穿、想脱就脱的衣裳罢了，所以李夫人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去抗争，她赢得的不仅仅是帝王的思念，还有那个封建时代女子的尊严。

李夫人在面临死亡的那一刻不再畏惧君王高高在上的帝王权威，为自己争取到了比生命更难得的尊严。而《上山采蘼芜》中的妻子却没有这样的意识，抑或是她没有这样的胆识，在休书下达的时刻便悄无声息地离开，在重遇前夫的时候低眉顺眼地问候。这些都是封建时代女性身上必有的品德，但也成了她们不幸生活的源头。

世事总是不公平的，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却只能三从四德。在被生活折磨得人老珠黄之后，却要忍受男人无情的抛弃或是不负责任的寻花问柳、纳妾的行为。但古时候的女子好像已经习惯了听天由命一般，她们几乎从不反抗，男人在这方面却似乎有永无止境的欲望。上到帝王，下到平民百姓，三妻四妾成了天经地义的事情，就连大多数的女人也认为这是她们的命运，而从不加以阻止或者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