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峰（以下简称苏）：王老，您好！1978年北京发生了很多大事，譬如，天安门事件的平反、清查工作、大量引进设备和技术的“洋跃进”等，您是北京市委常委，还有一些印象吗？

王笑一（以下简称王）：你刚才说的这些事情，我都参加了。但是我对这些情况，并不是十分清楚。?-济方面，我参与很少。1967年以来，我一直抓外事工作，1978年，我主要还是搞外事了。

外事工作的事与非

苏：“文革”结束后，当时清查工作比较全面，对现任的市级领导都清查了，据说吴德还在大会上作检查了。第一次没通过，第二次才通过的。

王：这个我没什么印象。不过，我从1967年来北京从事外事工作以来，跟吴德和丁国钰两人有一些工作交往。就我的了解，我认为他们是比较保守的人，怕出事，小心谨慎。“四人帮”的时候，怕得罪“四人帮”。像1972年就有这么一件事情，我带领杂技团访问亚非七国，?-青却借机扣我大国沙文主义的帽子。

苏：请您详细说说。

王：当时胡耀邦同志是中组部部长。那时候十一届三中全会刚闭幕，没过多久我就从中国社会科学院调到了北京市。因为这里差一个宣传部长，耀邦同志找我谈，他也没告诉我应该怎么样，我能懂得他的意思。当时正在批判“两个凡是”，北京市贯彻不力，也可能是没贯彻，或顶着不贯彻。那时候林乎加是北京市的一把手，当时他的困难在于他的上面是华国锋主席，华国锋是提倡和坚持“两个凡是”的，说“凡是毛主席作出的决策，我们都坚决拥护；凡是毛主席的指示，我们都始终不渝地遵?-。。

三个多月访问归来，中央电视台搞了一个在七国拍的电影纪录片，每个国家一段，七段合起来是一个纪录片，每一段可分别送往不同的国家。我虽然是访问团团长，但并不知道这个电影纪录片拍摄的计划和情况，也没有审查这个电影纪录片。但这个电影纪录片报中央审查时，在参加这个记录片的审查过程中，?-青发脾气了。她冲着我来了。

苏：为什么冲着您呢？

王：因为我是团长，在各国的?-接宴会、各场演出和欢送会上我都在座陪同，露面的机会比较多，她就说我是大国沙文主义，太突出了，给我扣了个大帽子。中央电视台个别随访的人于是就另外搞了一个材料打我的小报告，说我怎么怎样大国沙文主义了，告我的状。其实，?-青就是想借题发挥，打击周总理。

苏：打击周总理？

王：是的。我们这个团出访是在周总理的领导下进行的，周总理主管外交工作嘛。而且，我在1945年时就在总理的领导下工作过，那时候跟随周总理与国民党进行黄河谈判[1]。1967年我到北京主管外事工作后，与周总理的接触日益频繁，譬如处理火烧英国驻华代办处、处理围攻苏联大使馆等事件，接待基辛格、黑格、尼克松等，都是在周总理的领导下，做了一些外事服务工作。

?-青看了中央电视台个别人的所谓“材料”后就更加肯定了，于是“四人帮”几个人看了就送给周总理。周总理看了之后，没有表态，就转给了时任北京市委书记的吴德同志。吴德和丁国钰两位同志找我谈话，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据实反映了情况。

“四人帮”怪罪下来，吴德也很谨慎，不敢顶撞。他们觉得这是莫须有的事情，于是就要我以后别见报、别上电视，可照常工作。这样一段时间后，因为也得有个交代，于是就召开一个我的检讨会。在杂技团干部的会议上，我作了检讨。不料却成了对我的表扬会，杂技团的干部反映我和他们一起劳动、一起装台卸台，不辞劳苦，各国元首都很高兴，也很重视，这次访问很成功。于是弄了个“四不像”的检讨会。此后几年的时间，“四人帮”倒台后，我的帽子才算摘了，能出面工作了。

苏：吴德同志调走后，林乎加同志调来了北京。

王：是的。吴德是1978年10月调走的，当时正在召开市委常委会扩大会议，他主持了第一阶段的会议。11月，林乎加就调来北京了，主持了第二阶段的扩大会议，在这次会议上，北京市委得到了中央的批准，专门就天安门事件作出决定，并为天安门事件中遭受迫害的同志平反。林乎加在北京待了一两年就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