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时，彼一时。高学适的父亲不再是区委管组织人事的副书记，早已迁任区政协主席。高学适本人没有多大能耐，但想到有石林峰那张王牌，时青云的录用是木板上钉钉子，牢靠得很，便接过钱，信誓旦旦地说：“我办事你放心，我会竭尽全力做好的。”

高学适花了3000余元，请市组织人事部门的朋友和有关人员大吃一顿，然后足浴、按摩。剩余的钱都进了他的腰包。其中虽然有招考领导小组的成员，但他们喝足了，玩够了，时青云的事也就置之脑后。

面试中，时青云对所提问题对答如流。石林峰为了引导评委们，故意问：“你与歹徒搏斗，如果负了伤失去考试的机会怎么办？”时青云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每一个热血男儿都应当如此。孟子说，‘吾善养吾浩然正气’。当时我只想到抓歹徒，救人，其他的什么也没有考虑。”一番话博得全场热烈的掌声。

石莹在第一时间告诉时青云：面试第一名。

当时时青云正在办公室，放下电话，高兴得跳起来高呼：“中了！中了！”把其他办公室的人惊动了，纷纷跑过来问他：“中了什么？是不是中彩了？”他兴奋得难以自持，大声回答：“我面试得了第一。”大家连声恭贺，有人提议：“要时秘书请客”。时青云满口答应。

乡政府所在地是个小集镇，只有小饭店，喝的是米酒，在家的人又不多，吃一餐不过百把元，时青云请得起。中午，他把在家领导和同事请到一家饭店，坐了满满一桌。大家频频举杯向他祝贺。张志高也站起来给他敬酒。时青云还是第一次享受这种高规格的待遇，顿感身价倍增，脸上如同贴了金一般大放光彩。

时青云幸好没有被酒灌晕，头脑还比较清醒，站起来说：“谢谢领导和同事们的关爱！今天，不过是一时兴起，请大家聚一聚。因为竞争激烈，最终结果还没有出来，大家的祝贺也为时过早。待录用通知下达后，再请各位到城里去撮一顿。”

当天下午，时青云提前下班跑回乡下向唐雅卿报喜。

第二天，正当时青云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之中，考虑如何感谢那些“贵人”时，石莹的一个电话让他如同掉入了冰窟。

9．心灰意冷

正如时青云所料，笔试第一名的罗竟成面试果然得了第二。

招考领导小组研究时，有的同意录用时青云，理由是他能见义勇为，说明思想过硬。这是最实际的考验。有的却认为，这不是评功评奖，招考就应着重于“考”，况且笔试第一、面试第二者，思想、工作都很优秀，应该录用，这样才体现招考的公平公正。由于意见相持不下，必须提交市委常委会研究确定。

时青云急得团团转。唐雅卿埋怨道：“这下好了，区里去不成，家里的东西卖个精光，连你老娘准备买棺材的钱都赔了进去……”

她的话犹如火上浇油，时青云气得吼道：“你啰唆什么？大不了吃一年苦！”

“倾家荡产去求官，不知你为的是哪桩？”过去，时青云做错事，唐雅卿只是安慰，从不责怪，这次却拉开嗓门骂开了。她除了心痛钱，更觉得时青云求官迷了心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你懂个屁！真是农妇见识。”时青云一肚子的火气，冲进卧室，“啪”的一声把门关了。

那些摆在桌面上的冠冕堂皇的理由，时青云并不完全相信。回想起面试情况，他相信石部长的权威加上石莹的活动，区里那些人是不会投反对票的。问题可能出在市里。那天给高学适送钱去时，他面色不悦，莫非是他没有尽力，或者是“钓饵”少了，鱼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