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束花一直抓在她手中。

茫纵身一跃也骑到了马背上。他抓着缰绳，将双手放在女孩的胸前，让她待在自己的怀里，轻声问她：“你爸爸妈妈呢？”

小女孩掉过头去望着她曾陷落的地方，那眼神在告诉人们，她的爸爸妈妈在那里沉没了！

小女孩叫瑶。

从她断断续续的话里，人们得知，她的爸爸妈妈正在沼泽地边上的森林里陪她采花，忽听说熄的军队马上就要追杀过来，便向沼泽地深处跑去，刚跑不远就一起陷入了泥淖。

茫掉头看了一眼沼泽地的边缘：熄的军队，竟像漫山遍野的高粱。他用脚敲了敲马的肚子，马便载着他和女孩，向着西北方向一路跑去。那束由爸爸妈妈帮她采摘的鲜花，在她的胸前不住地摇摆着。

柯一直在看着，当他看到小女孩像窝里的一只小鸟，安静而乖巧地待在茫的怀里时，他仰望苍天，在心中深深地感叹道：“我已深知为什么不是让别人而是让茫持有大王书了！”

4

休整数月，茫的军队再度走出沼泽地带，但并不敢再向前深入，军队暂时潜伏在密林深处等待战机。

茫已等得很不耐烦了，不时地问：“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去攻击敌人？”

柯说：“外出侦察的人还未回来，大王稍安勿躁。”

茫已听说，距离这里不远，就是一座城，那城里的百姓，十有八九都是因中了魔法而变成双目失明的瞎子。这些瞎子生下的后代，也还是瞎子。不仅是他们生下的人是瞎子，他们养的牛、马、猪、羊、鸡、鸭也统统是瞎子，甚至他们养的鸽子都是瞎子。这是一个黑暗的世界，无边无际的、深如海洋一般的黑暗。

茫没有见过这个世界，他通过想象，将这个世界很详细地描述给瑶听。

瑶听了，一阵发呆。

茫很想看到这个世界，但军队却迟迟不能行动。

这一天中午，太阳高照，晒得卫兵们一个个昏昏欲睡，茫趁柯不在的工夫，脱掉了王服，换上了原先放羊时穿的那些衣服，悄悄溜出了军帐。那时，他的羊群正在不远处的草地上小憩，见到主人来了，纷纷起来跑向了他。他朝它们摆了摆手，示意它们安静，小家伙们立即领会了他的意思，不发一声，脚步也极其轻盈。

那个看管羊群的士兵正在大树下睡觉，鞭子从手中滑落到地上。

茫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捡起了鞭子，然后环顾四周，带着他的羊群朝森林外走去。刚走了一小段路，就听见有人在后面喊：“等等我！”

茫吃了一惊，掉过头去，只见瑶正朝他跑来。他将手指放在唇上，示意她不要叫唤。

瑶一缩脑袋，不吭声了。她朝四周张望了一下，向茫跑过来。

“你去哪儿？”瑶小声地问。

茫轻声告诉她：“走出这座森林。”

“我也要去！”

茫想了想答应了。

两个人，一群羊，走了一条僻静的小道，谁也没有发现他们。

走了很久，他们才赶着羊走出森林。他们大大方方赶着羊群朝前走着，他们要让在路上遇到的人在看到他们和羊群时会在心里说一声：一对兄妹在放羊呢。

羊们一边吃草，一边往前走。

茫不时地用眼睛观察着周围，心里慌张着，但又兴奋着。

瑶紧紧地跟着茫，生怕自己走丢了。

森林外的世界是无比广阔的，有田野与河流，隐隐约约地可以看到这儿一个村庄，那儿一个村庄。

从远处传来了一阵水牛的哞哞长鸣。

不知是谁家的一群鸽子，还在田野的上空飞翔。它们盘旋了很久，才落到一片庄稼地里。

他们不紧不慢地赶着羊群，朝着有村庄的方向走去。

有一条大河向东流去，两岸树木成荫，河上有一只帆船在阳光下慢慢地行驶。

茫和瑶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景象，心里禁不住一阵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