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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瑶(9)

大王书之黄琉璃 作者:曹文轩


看守人一脸疑惑,他无法确认那个差点儿被逮住的强盗究竟是还在大门外徘徊还是已经进入了大门。他回过头去,然而,他又能看到什么?

拿着竹竿的强盗几乎是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动着脚步……他几乎就要撞到一个看守人的身上,但就在此时,那个看守人放了一个屁,将自己的位置暴露了。强盗用手捂着鼻子,一偏身体,躲过了看守人,冲出大门,直往山寨跑去。他的脚步声惊动了看守人,其中一个,立即循声追了上去。

强盗在前面跌跌撞撞地跑。

看守人就在后面跌跌撞撞地追。

就在这时,另一个还未盗得宝物的强盗扑通摔了一个跟头,看守人以为那人就是自己追赶的逃跑者,一头扑了过来。

盗得宝物的强盗倒无人追赶了,大声笑着往山寨跑。刚跑了几步,就没声了――他一头撞在了一棵大树上,摇晃了几下,晕倒在地上了。

茫和瑶立即跑了过去,茫示意瑶不要说话,两人不声不响地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那个担当强盗角色的男孩有些疑惑,但也搞不清楚究意是谁将他扶了起来。他一边呻吟着,一边咧着嘴笑着。

茫和瑶看到,他的额头被撞破了,血正在像一条蚯蚓向下爬着。

瑶紧紧地抓着茫的胳膊。

男孩并不在乎他的疼痛与流血,笑着:“下一回,我还是当强盗!”他脸朝那些还正在兴致勃勃地玩耍着的孩子们大声叫道,“我已经回山寨了!”一副得意的样子。

血已经流到他的嘴角,他用舌头舔了舔,自言自语地说:“是咸的。”

游戏在继续进行,不时有人跌倒,有人相互碰撞,有人摔到了池塘里浑身湿透了。但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无法打消他们游戏的兴趣。

太阳已经挂在了一棵特别茂盛的大榕树上,大地上,是大榕树枝枝杈杈的影子。

一条瞎牛闯了进来,一个孩子被撞倒了。他一边揉着自己的屁股,一边恼火地问:“是谁家的牛呀?”

没有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

作为强盗,大狼连续几轮都顺利地偷得了宝物,并携带它逃回了山寨。

这一回,他又得手了。但他没有想到,后面竟有三个看守人在循着他的脚步声猛追他,他只好东奔西跑,抱头鼠窜,几次差一点儿就被人抓住。有一回,他的衣角被人拽住了,他不想束手就擒,猛地一挣扎,就听见刺啦一声,衣服被撕破了。他得以逃脱,那个看守人手里抓着一根从他的衣服上撕下的长长的布条,很遗憾地站在那里。

大狼一个劲地奔跑,没有能够逃回山寨,却跑进了一片荆棘丛里。他没有回头,却继续朝前跑去――他以为那荆棘只是一簇而已,冲过去就是了,没想到那荆棘竟是好大的一片。他越向前冲,那荆棘就越茂盛稠密。它们用锐利的刺刺着他,用勾子一般的刺纠缠着他,他不顾一切地挣扎着,而挣扎的结果是:他被那些荆棘实实地缠住了。

大狼像一头掉在深泥坑里的牛。

茫和瑶跑了过去。茫让瑶守在荆棘丛外,自己寻找着荆棘稍微稀疏一点儿的地方,朝大狼走去。即便是这样,他仍然不时地要遭受那些长刺的袭击。那刺仿佛蘸了毒汁,一旦被刺,就十分的疼痛,但茫还是坚持着走到了大狼的身边。

大狼的身体,到处都是伤痕,到处都在流血。

茫的心一阵一阵地疼痛。他不住地帮大狼扯开那些爪子一般的荆棘,即便是手上已被刺刺得鲜血淋漓,也不肯罢手。

大狼眨巴着眼睛,眼泪滚滚而下。

茫终于将大狼从荆棘丛中解救了出来。

大狼看着茫――他看不到茫,但仍那么固执地看着。

村子里传来了公鸡的鸣唱,太阳已在大榕树的背后晃悠。

大人们在呼唤着孩子们。

大狼朝茫和瑶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走了。

回家前,是一阵狂欢。不分男孩与女孩,互相打闹成一团。他们蹦呀跳呀,翻筋斗呀,摔倒了也不在乎,爬起来再疯,咯咯咯的笑声,飘满了黄昏时的田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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