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因父子和克鲁泰此刻全都集中了注意力。
“在我提到的那个晚上,”韦弗接着说,“我正打算进图书部,突然注意到里面异乎寻常地明亮――原来是开了几盏灯。我最初还以为是有人在加班,于是便偷偷地往里看了看,果然有人,是斯普林格。他一个人在图书部的过道里闲逛着。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要躲着他――可能是因为已经对他产生怀疑了吧――反正我这么做了。我当时非常好奇,想看看他到底打算干什么。
“只见他走到一个书架前,先鬼鬼祟祟地四处看了看,接着迅速地从书架上取下了一本书。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长铅笔,翻到书后的某一页,飞快地在上面写着什么。然后他合上书,在封底上作了个记号,立刻将书放到了另一个书架上。我发现,他似乎很在意书摆放的方式,翻来覆去地摆弄了好几次才满意。事办完后,他走进了图书部后面的经理办公室,没多久就穿戴整齐出来了。他向图书部外走去,几乎是擦着我的身体过去的,我当时就紧缩在一小块阴暗的凹处。不一会儿,除了一两盏长明灯外,其余的几盏灯都熄灭了。我后来发现,他出去时照例登了记,并告知夜班员他下班了,让奥弗莱厄蒂把图书部的电闸关掉。”
“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正常。”克鲁泰说,“这大概是他工作的一部分吧。”
“如果想找可疑之处,”警官的话听起来意味深长。“总是能找到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韦弗答道,“发现斯普林格加班,这事本身就有些怪――弗伦奇先生极不赞成这种做法。但也许他干的事并不是什么罪恶勾当。斯普林格走后,我就走到书架前,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取下了他刚放上去的那本书。我打开封底里页,发现上面用铅笔记着一个日期及一个街道门牌号。”
“一个地址 ”埃勒里和警官同时惊问道。“是什么地方 ”警官问道。
“我一下子想不起来,”韦弗说,“但我把它记下来了,就在口袋里。你们想……”
“暂时先别管那地址。”埃勒里镇静得出奇。“我从弗伦奇的办公桌上拿回了五本书。对于这几本书,我一直都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它们就是斯普林格做了标记的那几本书吗 ”
“不,不是。”韦弗答道,“或许我最好还是按照事情发展的先后顺序给你们讲讲这事。事情非常复杂……看了日期和地址后,我根本猜不出它们可能代表什么意思,于是我就翻到书的封底,我记得斯普林格曾在上面写了些什么。结果发现他只是在作者的名字下用铅笔轻轻画了道线。”
“你一提到封底,我就立刻对它产生了兴趣。”埃勒里沉思道,“韦斯特利,你能肯定是整个名字都做上了记号吗 难道不是只在前两个字母下做了标记 ”
韦弗瞪大了眼。“确实如此,”他喊道,“不过,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埃勒里 ”
“瞎猜的。”埃勒里轻描淡写地说,“不过,倒是猜中了。”他转脸看着父亲。“难怪我没能从那些书中再找出些东西,爸,它们不是原来的那些书……接着说,韦斯特利。”
“我当时并没想到要把那本书怎么样。”韦弗接着说道,“只是记下了地址和日期,然后就把书塞回了原处。我开始忙自己的事――查对斯普林格的销售记录。说实话,没过一会儿,我就把这整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直到第二周――确切说,应该是九天后――我才又想起了这件事。”
“我敢打赌,斯普林格故技重施。”克鲁泰喊道。
“你太聪明了,克鲁泰。”埃勒里低声说道。
韦弗的脸上掠过一丝笑意,他接着说:“是的,斯普林格故技重施。我当时正好去图书部例行晚间的核查,结果又发现他在干那勾当。我注意到他重复了上周的所有细节,这令我迷惑不解,而且,我仍搞不懂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于是,我又抄下了日期和地址――顺便说一句,它们和上周的完全不同――然后,我又接着干自己的事。直到第三周――又过了八天――我的怀疑才有所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