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路时挺胸抬头的样子让我想起了生气的火鸡。他从深色墨镜后面打量着我，然后注意到了我的小推车。

“小子，车子上面是什么？”

“生活用品。”

他看见步枪的枪管从防水布下伸了出来。“你是在打猎？”

我摇了摇头，“不是，先生。”

“那你拿着步枪干什么？”

“那是我的东西。”

“你头上是什么东西？”

“帽子。”

“你自己做的？”

“是的，先生，用鹿皮做的。”

他走到小车旁，掀起了防水布的一角，然后又盖回去。“你就是布莱

克家的小子？”我没有回答。“你就是，没错吧？”我迅速地看了一眼我背后的溪谷，然后瞄了一眼我的步枪。“想都别想，”他说，好像他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我一下子就能

制服你。”“我没伤害过任何人。”“那你就别斜着眼睛看我。过来，坐进这个车里。”我又看了一眼步枪。忽然，警察朝我走来。“小子，你再看一眼步

枪，我不把你撂倒才怪。”我用力吞了一口唾沫。

“妈的，你肯定就是那个小杂种。”

我看着他的枪套，一把大大的镀铬手枪塞在里面。我算了一下他拔出枪冲我射击需要的时间，下一秒，我已经跳向了空中。

我落在了斜坡一半的位置，然后滚到底部，跌进沼泽的浅水处。当我想站起来的时候，发现我的双脚陷在了软泥里。我又脸朝下摔了下去。警察扑到我身上，我听到他叫了一声。我迅速用膝盖爬行起来，但我感觉他的手抓住了我的脚踝。他抓着我，我的手里则抓着一把又一把的烂草。忽然间，我挣脱了，往前爬了有五英寸之后，听见他在我身后的泥水里扑腾着，然后脚踝一紧，又被他捉住了。

“小杂种！”他咆哮着。

我转过头去，看见他脸朝下趴着。他的墨镜不见了，面部通红而且扭曲。他一边打我，一边从泥里把自己的靴子拔出来。最后，我用尽力气尝试了一次，但是没能挣脱他的手。我坐起来，打他的手，他翻了个身，咒骂着我。就像背部中风的人一样，他用另一只手伸进泥里，抓住了我的另一只脚。我像只鳄鱼那样翻转折腾着，但这一点儿也没用。他一点点地把我拽到他的身边。

“你别 逼我 开枪 打你的 屁股。”他坐起来，把我拽到他双腿中间。

我用尽全力给他脸上来了一拳。

“啊！”他喊叫着。他站起来，把我扣在他的胸前。有那么一会儿，我几乎不能呼吸了，并且觉得我的肩膀就要脱臼了。他拽着我，摇摇晃晃地出了沼泽，沿着路边走到堤围。他的鞋子因为泥水而发出吱吱的声音，他气得不停吐着口水。他抓我抓得如此之紧，因为疼痛，我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了。

走到堤围顶端的时候，警察停下来休息。呼吸调匀后，他把我弄到车边。他伸出一只手去开车门，我感觉到身上的压力顿减，我的意识似乎也恢复了。我迅速转头，在他的乳头上咬了一口。他疼得喊了出来，把我的头从他的胸前挪开。

“去你的少管中心！监狱更适合你！你这个疯了的长毛小杂种！”

他一手把我的鹿皮帽子从头上打掉，我只能看着帽子沿着路滚了出去。我试着哭喊，但我觉得自己既虚弱又头晕。他把我推进警车的后座，用力关上了车门。我躺在那里，直到呼吸顺畅、头晕消失之后才坐起来。坐起来之后，我看见那个警察站在车边，他把被泥水弄脏的双臂伸直，就像是个稻草人。他一边咒骂，一边抖落身上的泥土。他的双脚轮流跺着，腿上大块大块的污泥和烂草掉在路面上。这时，他看到了别在腰带上的黑盒子１。他停下动作，盯着黑盒子看了一会儿，轻轻地把它解下来摇了摇。接着，他走到警车后面，把它朝路面上摔得粉碎。它就在路面上摔碎了，银色、黑色的碎片在高速公路上散落一地。

警察在外面咒骂、走动了将近十分钟之后，把我的东西扔进了后备箱。等他把小车上所有的东西都清空后，他举起小车扔下了堤坝。小推车在空中画了一条弧线，手把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