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达男孩之家的时候，车道上有人等着给我们拍照。桑德斯打开后车门，人们挤上前大声问着问题。但我的胸口和头都很痛，痛到我无法回答，只能蜷缩在车后座上。

“你爸爸在哪儿，孩子？”

“你在洞穴里住了多久了？”

“我们听说你把你父亲葬了，跟我说说细节吧。”桑德斯把我夹在腋下，提着我，我不得不踮着脚尖走。他斜过身子，在我的耳边说：“小子，你要是给我搞砸了，小心我把你的头挤烂。”桑德斯拉着我往前走的时候，我看到人行道在我的脚下经过。相机的

闪光灯闪烁着，人们冲着我大喊。“长官，他会说话吗？他受过教育吗？”我听见桑德斯回答说：“他是个游民小孩，什么都不懂。”“孩子，你的父亲杀过人吗？”“他还有亲戚吗？”“孩子，你们真的住在树里吗？”我们很快就走进了男孩之家，那些闪烁的灯光和狂躁的记者消失在门

外。桑德斯停下来，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双鞋的鞋尖。我抬起头，看到了吉

恩先生。“阿月？”他说。我没有回答。“在我放手之前，你最好先把他绑起来。”桑德斯说。“我想他哪儿都去不了，”吉恩先生回答说，“除非他知道怎么按开

大门的开关。否则，他就算在这个房间的墙上跳上一整天，也不见得能跳出去。”桑德斯放开了我，我摔在了地上。“那他归你了。这小子是个畜生。他尿了裤子，我还得因为他去清洗后座 第二次了。”

我试着去揉一揉桑德斯捏过的我的肩膀，但他冲着我的手就是一巴掌。“还敢乱动！”他大声说。桑德斯回头看了一下吉恩先生，说：“我告诉你，要是不把他绑起来，他会像个湿透的野猫一样跳到你的身 上，攻击你。”我的胃里还在翻江倒海，而我的脑袋也还在嗡嗡作响。我想躺下来睡觉。“我不会攻击任何人的。”我冲着地板说。桑德斯离开了，吉恩先生带我去后面的房间，让我站在一个又高又壮的黑人男子面前。“这位是卡特先生，”他说，“他是品森的看守人，接下来由他

带你。”“我肚子疼。”我说。“最好是真的。”他的语气听起来并不相信我。“我很了解肚子疼这

件事。在品森，我们几乎见过所有的小伎俩，对吧？卡特先生。”“没错。”“卡特先生，你能给这个孩子找身制服，然后带他去洗个澡吗？接

着，你可以带他去他的床铺。”卡特先生点了点头，准备带着我走开。“还有，卡特先生。”吉恩先生说。我们停了下来，转过身去。“阿月暂时需要穿我们特殊颜色的

制服。”“我知道了。”卡特先生说。卡特先生带我穿过右手边的一道门，然后左转穿过走廊。很快，我们

在衣柜前停了下来。他打开柜门，从最上层拿下一套亮橘色的连身制服递给我。“你不给我们找麻烦的话，我们会给你换上白色的那种。你穿多大码的鞋？”

“我不知道。”他蹲下，从一个纸箱子里拿出一双白色的帆布网球鞋。“先穿这个吧，不合适我再帮你换。我再帮你找件外套，放在你的储物柜里。”

我拿着鞋子，退了一步，好让他走出来关上柜门。我们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一个铁门前。卡特先生从腰带上解下一串钥匙打开了铁门。穿过铁门，我就听到了男孩子的吵闹声。卡特先生锁上了身后的那扇铁门，带着我右转继续走。“笼子里有很多男孩吗？”

“笼子？”

“就像是监狱一样。”

“不，笼子和监狱可不是一回事。”

我们又左转了一次，穿过另一条走廊。最后，卡特先生推开一扇门，示意我进去。“洗个澡，穿好衣服。水槽上有毛巾，我在外边等你。你吃过午饭了吗？”

“没有，先生。”

“其余的孩子已经吃过了，不过我可以帮你找找看有什么可吃的。”

我走进空荡荡的淋浴间，扫视了一周。看到淋浴隔间，我想起了厄尔是怎么拧开水龙头让水流出来的。我把衣服脱光，放在地板上，然后站到了莲蓬头底下。我一边拧着水龙头，一边看着喷头。忽然，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