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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爸妈相见的最后150次(1)

中国八零后调查 作者:段东涛


2007年夏天,22岁的乐小曦在位于青岛的中国海洋大学毕业了。看着身边陆续返回各自家乡城市的同学,乐小曦提起行李箱,隐忍住心里始终犹豫不决的顾虑,一咬牙,搬进了大学男友租来的小房子,转眼变成了这个沿海发达城市的“蚁族”。“妈……我决定留在青岛了……”电话挂断了。

乐小曦是山东济南人,从小养尊处优地在爸妈的精心培养照料下,平稳地度过了18年,一直顺风顺水、波澜不惊。妈妈是典型的贤妻良母,对于乐小曦的溺爱也是事出有因,由于外婆去世得早,妈妈对于自己的女儿更是百般呵护。与严厉的父亲相比较,乐小曦更和妈妈亲近一些。记得小时候条件不好,妈妈精打细算地节约着家里的每笔开支,却经常出手大方地满足乐小曦任性的各种物质需求。后来随着爸爸的下海经商,家里一天天富裕起来,妈妈更由疼爱转为溺爱。

高中毕业后,乐小曦顺利地考上远在青岛的中国海洋大学。

大学新生入学时,爸爸开车把乐小曦送到青岛,安顿完毕后仍旧放心不下,父母硬是在海洋大学附近的宾馆住了一个星期,为的是帮助乐小曦适应独立的生活,让她在慢慢进入独立生活的角色时有个缓冲阶段,但实际上就是舍不得女儿自己在外生活。乐小曦当时不情愿地想:我终于从管教中挣脱出来,你们还不快快回家,我老大不小的人了,被老师同学知道,丢死人啦。

一周后爸妈从青岛回到济南,乐小曦仿佛初出笼子的小鸟,将压抑已久的包袱全卸下,结交新朋友、疯狂KTV、大吃大喝、大买大逛,恨不能将高考之前所有不能做不敢做的事情都尝试一遍,结果物极必反,恶果接踵而至:青岛的9月开始微凉,一天傍晚开始,乐小曦就不停地拉肚子,跑厕所,直至身体发烧变冷、严重脱水。不知道是水土不服,还是诱人的海鲜吃得太多,躺在宿舍床上的乐小曦浑身没有一丝力气,上吐下泻折腾了三个多小时后,舍友们看乐小曦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于是赶忙把乐小曦送到了学校附近的中国海洋大学附属医院,这时已是晚上的8点钟,急诊室的医生望着已经脱水休克的乐小曦说:“急性肠炎,马上住院!”

乐小曦的舍友一听,急性肠炎可不是感冒牙疼这种小病,便马上打电话通知了远在济南的乐小曦父母。乐小曦的爸爸在电话这边一听就急了:“这才刚刚分开几天呀,这孩子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当即开车连夜赶往青岛,但这一夜在济南到青岛的路段,偏偏是大雾弥漫,望着暂时封闭起来的高速公路路口,乐小曦的爸爸焦急地抓着方向盘,也只能不断安慰一旁欲哭无泪的妻子。

在休克的那段时间里,乐小曦后来回想,自己像是做梦一样回忆了过去十多年里发生过的事情,一幕幕的情节像幻灯片一样哗哗地在眼前闪过,每一处影像里都闪烁着爸爸妈妈的脸。醒来的乐小曦内心不由得隐隐作痛地想:要是有爸妈在身边,就不会有食物中毒的可能了,在妈妈不停地唠叨、不停地叮嘱下,自己定然不会有拉肚子的危险。第二天一大早,乐小曦的父母赶到了医院就将她带回了济南,在家里足足养了半个月才千叮咛万嘱咐地送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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