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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爸妈相见的最后150次(2)

中国八零后调查 作者:段东涛


然而在乐小曦大学二年级的上半学期,乐小曦的父母又千里迢迢地赶来了这家海大附属医院,这一次却是赶往妇产科的病房。父母眼中从小听话的乖乖女怀孕了!堕胎这种事在年轻人的生活圈子里可能算不上是什么新鲜事,但乐小曦的父母却是万万没有想到会发生在自己女儿的身上。

原来,大学一年级过后,乐小曦厌倦了形单影只的生活,看着宿舍的姐妹都出双入对的,就答应了每个星期都送一朵玫瑰花给自己的同校师哥李岩的追求。“长大了,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方向了。况且有师哥的照顾,我就不必担心自己的异地生活啦。”乐小曦心里美滋滋的。

时间在甜蜜中过得飞快,乐小曦向家里报平安的长途电话也由大一初期的每天一个,变成隔天打一次,再演变到一个星期或者半个月的例行公事汇报。妈妈心里的埋怨和失落在电话中可以听得出来,但被恋爱冲昏头脑的乐小曦全然不顾,每次都匆匆放下电话便冲出宿舍赴约去了。直到乐小曦发现自己的身体状况越发不正常,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怀孕了。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想起妈妈的满心期望和温情目光,她不由得眼泪下来了。

对于这次突如其来的恋爱,乐小曦一直对父母保密,口风把得很严,其实做家长的早就有所感应。姑娘大了,一举一动的变化父母都能察觉得到。乐小曦去做引产手术的当天,乐小曦的妈妈把电话打到了宿舍,因为乐小曦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在舍友支支吾吾地欲语还休中,乐小曦的妈妈意识到女儿肯定出了什么事,于是决定亲自来看看。旷课游玩、不思学业还可以补救,但从小还算听话懂事的女儿怀孕引产,这大大超出了父母的想象。看着病床上的女儿,是深深地心痛。当场挨了乐小曦的爸爸两拳后,李岩就没再来过病房。

接下来几天的陪护,妈妈默默的照料和爸爸沉默时的不断抽烟,这些场景深深地印在乐小曦的心里。从这次事情之后,乐小曦感觉父母明显变老了,爸爸的脾气也从以前的严厉暴躁变得日渐温和了。乐小曦想:是爸妈对自己失望了,不屑去管、去计较了吗?

乐小曦的男友李岩也不是青岛本地人,比乐小曦早一年毕业之后,在青岛当地一家报社做记者,在忙碌的工作中慢慢忽略了她。已经大四的乐小曦正处于抉择的时刻,也没时间去抱怨什么。要不要考研?要不要回济南?要不要继续和男友厮守在青岛?这些问题时时困扰着乐小曦的大四生活。在毕业前夕,李岩问乐小曦:“你想好了没有?到底要不要和我继续奋斗,挣钱养家,一起打拼?”乐小曦没回答,她自己也在痛苦地纠结。回济南,可以守在父母的身边,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如果留在青岛,就要从零开始。为了爱情,到底何去何从,乐小曦一时拿不出主意。

妈妈那边也是,每天都打电话来催促:“你回来吧,不要在外面流浪了,你爸都帮你把工作安排好了,不要再让妈妈担心了好不好?”乐小曦觉得一切都很乱,她只想逃避现实,打算搁置一段时间再做决定。但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乐小曦的同学们都打包行李各奔前程了,乐小曦也茫然间被迫搬离了学校宿舍,住进了男友租来的十几平方米的小屋子。小小的房间里只放得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在拥挤的小屋里,乐小曦常常发呆走神:“难道真的要开始‘蚁族’生活了吗?在这片无依无靠的地方,未来究竟会怎样?父母一年一年地老去,很快就需要儿女贴身照料了,在他们身边很重要。”这些乐小曦都懂,可就是不想回去,她总觉得,在堕胎那件事情之后,仿佛回去面对爸妈就是直面自己过去那段不太光彩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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