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法庭上做了证。凯尔茜执著地一页一页翻下去。法庭上有证人证明娜奥米和布莱德利在公众场合表现得很亲密。娜奥米是一个神枪手。她喜欢派对,香槟,男人的眼球。事发当晚,她和布莱德利曾有过争执,为了他跟别人的女人打情骂俏的缘故。
然后查尔斯 鲁尼出庭作证,陈述了他的证词。他拍了数十张娜奥米的照片,在路上,在农场,在不同的社交场合。这位持有执照的弗吉尼亚私人侦探的监视报告详细记载了一切。
这些资料描述了一个美丽轻浮的女人。她追求刺激,渴望摆脱和年长丈夫之间的拘束婚姻。枪击案的当天晚上,她邀请被害人进了她的房间。当时就她一个人,穿着家居睡袍。
鲁尼没法证实当时两个人说了什么,但他的照片和观察呈现了很多。这一对拥抱了,倒了白兰地酒。然后,好像吵了起来,娜奥米气冲冲地上楼去,布莱德利也跟了上去。
忠于职守的鲁尼爬上了近旁的一棵树,把他的远摄镜头对准了卧室的窗户。卧室里的争吵继续升级。娜奥米掴了布莱德利一巴掌。当他转身离去时,她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拔出一支枪。镜头甚至捕捉到了他惊讶的表情,娜奥米开枪时怒气冲冲的脸。
凯尔茜盯着照片看了许久。照片头条触目惊心地写着"有罪"两个字。她小心地复印了几张,关上印刷机,把所有的文档和笔记收起来。趁情绪还未被理智战胜之际,她找了个公用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你好,这是三棵柳农场。"
"请找一下娜奥米 查德威克。"
"请问你是?"
"凯尔茜 拜登。"
电话那头低低地,似有些哽咽地轻呼一声,又很快平静下来。"娜奥米小姐在楼下马厩里。我把电话转给她。"
片刻后分机接通了。凯尔茜听到娜奥米平静得像冰冻果汁般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你好,凯尔茜。真高兴你打电话来。"
"我想再跟你谈谈。"
"当然可以。随时欢迎。"
"就现在。我一个小时后就可以到。这一次,我希望只有我们两个人。"
"没问题。我在这等着。"
娜奥米挂上电话,在牛仔裤上擦了擦汗湿的手。"我女儿要来了,摩西。"
"我听出来了。"摩西 白树答了一句后继续研究育种报告。摩西是娜奥米的训练师,她信任的雇员,为时已久的情人。他有一半犹太人,一半印第安乔克托族人的血统。他从未把血缘关系当回事儿,脑后既有长长的、日渐灰白的印第安辫子;脖子上又有银色的大卫王之星胸坠挂着,闪闪发光。
他对马了如指掌。大部分时候,他喜欢马更甚于人。
"她肯定有问题要问。"
"肯定的。"
"我该怎么回答呢?"
他眼睛都不抬,就知道娜奥米脸上是什么表情。"你不妨说实话。"
"说实话好像没给我带来过什么好处吧。"
"她是你的至亲。"
摩西总是想得这么简单。娜奥米不耐地想。"她是个成年人,有自己的思想。她不会因为我们的血缘关系就接受我,摩西。如果她真的这么做的话,我反倒要失望了。"
他放下文件,站起身来。他不算高大,离他曾经梦想过的赛马骑师还差几英磅的重量和几英尺的高度。穿着那双磨旧的马靴,他跟娜奥米一样高。"你希望她爱你,接受你,同时又希望这爱和接受是发自她内心的。娜奥米,你要的总是太多了。"
她轻轻抚摩了一下他饱经风霜的脸。跟他没办法生气。这个男人一直等待着她,从来不多过问她,永远痴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