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都这么说。上次见她之前,我还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需要她,摩西。我不知道这对我来说这么重要。"
"你也并不期望如此,是吗?"
"是,并不。"
他理解了。他一辈子都期望自己不曾爱过娜奥米。"我的族人有一句俗谚。"
"哪个族?"
他笑了。尽人皆知,他的俗谚通常一半源于自编自造,另一半出自歪曲释义,想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只有那些愚蠢的人才会连期望都不敢呢。让她了解你自己吧。这就够了。"
"摩西。"一个马夫探进办公室,对娜奥米脱帽致意了一下。"小姐,希瑞老用前腿走路,我有点担心。它的腿还有点儿肿。"
"它今天早上还跑得好好的啊。"摩西皱起眉头。他黎明前去看过晨练了。"我们去看看。"
摩西的办公室设在马厩前不远处。地方逼仄狭窄,散发着马尿的气味。但是比起他前任位于围场西边的那栋白色粉刷的房子,他更喜欢这里。
摩西经常说,马尿的味道于他而言就如法国香水。他要的就是实用。
事实上,马厩倒是跟星级酒店一样富丽堂皇--可能比后者还繁忙些。每个马厩隔间的水泥斜坡都擦洗得一尘不染。每一格马栏上都挂着瓷釉匾,上面用金色的字体刻着每一匹马的名字。这是娜奥米父亲生前的喜好。娜奥米接手农场后延续了父亲的传统。
马厩里散发着马匹、药膏、干草、谷物和皮革的味道。在监狱的那些日子里,娜奥米曾刻骨铭心地想念这种混合的味道,她从未厌倦过的味道。
对她来说,这是自由的味道。
摩西一路走过去,马儿们从马厩里探出头来。它们也能嗅出他的味道。他顺着斜坡走上去,靴子轻快地敲击着地面,忙里偷闲地抚摩一下它们,跟它们说句悄悄话。
马厩里的人手正在工作。摩西的到来让草耙和马梳们挥舞得更积极了。
"我看它很在意那条腿,准备牵它出去到草场上溜达。"马夫在希瑞的栅栏外停住脚步,道,"然后就看到那个肿块,觉得你应该过来看看。"
摩西咕哝了一声,手抚过光泽的栗色毛皮。他观察着这匹小雌马的眼睛,闻了闻它的气息,从头到胸再到脚,一路检查下去,一边跟它喃喃低语。
马蹄上部的球节上方有些微肿胀,还有些热度。他轻轻按压了一下,小雌马弹簧似的跳开去,发出警告的声音。
"看来它是撞到哪儿了。"
"今天上午雷诺骑过。"娜奥米想起骑师晨练时还特意去了一趟农场。"去看看他是否还在。"
"是,夫人。"马夫急步走开了。
"它今天早上跑得很好。"娜奥米眯起眼睛,在摩西旁边蹲下来,仔细地检查那条有点瘸的腿。她轻柔地抬起那条腿,前后动一动,看是否有扭伤。"看起来是后蹄踢到前蹄了。"她自言自语道。有点变色是皮下淤血的表现,可能骨头碰伤了,她想,如果幸运的话,应该不是骨折。"下周她得参加萨拉托加的比赛。"
"应该没问题吧。"其实他并没有那么确定。"我们自己可以消肿。最好叫兽医来看看。照照X光也好。"
"我去吧,还要跟雷诺谈谈。"她站直身子,手臂环住小母马的脖子。它们是她的投资,她的生意,同时也凝聚着她的爱。"它有夺冠的精神,摩西。我可不想听到它不能再参赛的消息。"
一个小时后,娜奥米严峻地看着兽医给小母马治疗。通常先用冷水直接冲洗伤处,然后摩西用醋和凉水的混合液体按摩擦伤处。兽医站在那儿准备注射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