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判断力出岔子了。"
"是的。"
"以后,上至你,下至最低等的马童,上上下下,一旦发现谁在工作的时候喝酒,就得走人。不用再警告了,贾米。绝不容许例外。"
贾米森眼里闪现着几丝怒火,还是点点头,"你说了算,盖比。"
盖比满意地捡起他的品相书,翻了翻。"以后我会多花些时间,在马舍和跑道上多看看。"他说,"但我不想让你觉得我盯得太紧了。"
"是你的马舍。"贾米硬邦邦地回答道,"也是你的跑道。"
"是的,没错。今天我清楚地看到,下面的人们并不把我看作这个农场的一分子。是我自己的错。"他放下书。"农庄刚易手那两年,我忙着盖房子,想尽办法挤进那个门槛又窄又小的农场主俱乐部。我把绝大部分的日常事务都交到你手里,自己乐得做个悠闲的农场主。但现在我准备脚踏实地地投入了。你是我的驯马师,贾米森。在涉及马的问题上,我会接受你的一切意见。只要我重新上手,我就不打算输。"
这股子激情会过去的,贾米森心想。农场主们很少能花时间去管理那些琐碎的事情。他们只想在赛马场里占一席之地,在钱包里装满钱。"你对马厩的了解不输于任何人。"
"我很久没有摸过一根干草叉了。"盖比脑海里闪过凯尔茜挥舞着一根干草叉的模样,忍俊不禁。他看看贾米森办公室墙上的大脸闹钟。"我们可以在三点之前赶到皮米里克。你派谁去护送小母马了?"
"卡斯特尔斯。还有托基,‘丽奈特’的马夫。"
"去看看这一对合作得怎么样。"
鉴于这会儿没人管她了,凯尔茜脱下平底鞋,换上长筒靴出了门。她没有去马厩,知道在那儿她只会碍手碍脚的,被人当异类看。所以,她向线条柔和绵延的山丘走去。那边,有马儿在吃草。
宁静,不容置疑的宁静。比起早上的混乱抓狂,这是个不错的转换。她竭力控制自己躁动的欲望,打消顺着路一直走下去、一直看下去的念头,看看下一座山头那边是什么。
孩童时代的她在这里待过,她怎么能全然忘却呢?想想自己生命里的头三年居然是一片空白,她就觉得沮丧不已。别人也许觉得并不重要,但是她的命运就是在那些年头里被扭转了。她想回到那些时光,让自己看看,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她在一道齐整的白色篱笆前停下脚步,靠在上面。三匹母马在奔跑,进行一场即兴的赛跑。她们的马驹在身后蹦蹦跳跳。另一个马妈妈耐心地站在那,啃着草,任马驹在身下吃奶。
太完美了,凯尔茜想。美得像一张明信片,太清晰,太明亮,反倒不像现实。她对那匹小马驹微笑着,欣赏它娇弱纤细的腿,优雅微侧的头。如果她翻过篱笆,过去摸摸它,它会怎么反应呢?
"很美丽,不是吗?"娜奥米走过来,站在篱笆边上。微风拂乱了她的齐肩发。剪这么短的头发是为了方便,倒不是时髦。"我怎么都看不厌它们。一个春天又一个春天,一年又一年。这些程序让人心静,兴奋,蕴含着无限的可能性。"
"它们很漂亮,很安详。很难想象它们在赛马场上风驰电掣的样子。"
"它们是运动员,生来就是为了速度而存在。你明天就知道了。"娜奥米往后甩甩头发,为了避免更多不便,从夹克衫口袋里抽出一顶小帽子,戴上。"那边那匹被照顾的马,5岁了。"
"5岁了?"凯尔茜惊讶地回过头去,仔细地打量马妈妈和儿子。小马驹毛色油光顺滑,健康茁壮,对围场似乎很有经验。"看上去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