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先生。”我低声说。
“是一面标志黄热病的旗子―赶快离开的标志。黄热病一个团一个团地夺走了成千上万人的性命,说不定跟联邦军的炮火一样了。我把它用皮绳系起来带回我的帐篷。然后挂在帐篷顶上。我知道我的蝙蝠暂时安全了。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
“我尽力控制想去跟蝙蝠说再见的想法。早先我烧掉小山一样的胳膊跟腿都没有什么感觉。我把那个埃尔金男孩跟其他人一样扔进深沟里也没有感觉。
“我用了十八天的时间到了埃尔金。在他家的前廊,我把消息告诉了他的妈妈和姐妹们。我告诉她们,他死得像个英雄。我没有说到头来他的死轻如鸿毛。她们告诉我,她们非常感激我的到来。我在她们那儿待了三个月的时间,帮她们收割了庄稼,并安置好一切。我给你的奶奶捎信说我会晚些时候回家―我想她从来没有原谅我没有直接回去看她。不过我们收割好了庄稼,每个人都在骡子后面看着,最小的那个也如此。”
爷爷有些惊讶地看着我,“最小的那个跟你一样大。”
我想起了我们的农场工人在骡子后面走着的样子。他们都还在青春期,有粗壮的手臂,开裂硕大的手掌;他们身上满是灰土或黑泥。我简直无法想象。
“我不该告诉你这些的。”他擦擦脸,看上去很苍老的样子,我有点儿被吓着了。“你太小,不该听这些的。”
我走近些,俯身朝向爷爷,他环抱着我。我们站了一会儿。他亲了我的前额。
几分钟后,他说:“我们进行到哪儿了?啊,是的,帮我把过滤器拿过来,好吗?”
我递给他,开始工作,不再聊天了。
我想起那些站在轧棉机前面的那些步履蹒跚的战争老兵,抽着雪茄烟,缠着每个人,翻来覆去地唠叨十几年前的故事。他们的孙辈很多年前就不耐烦听了。我每天都路过他们身边。
各式各样的蛾子兴奋地撞着我们,然后撞向油灯,一遍又一遍。其中一个毛茸茸的家伙闯到了我的头发里面,让我痒得很。我把它从头发里揪出来,推开粗麻袋门帘,把它扔向夜空。它迅速飞了回来,飞到我脸上,掀起一阵凉风。我叹了口气。有一件事情我已经明白了:你没办法战胜昆虫纲,膜翅类。
我们要对此作个研究,爷爷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