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有计划地去规划
生命的话题是永恒的话题,没有任何一代人不去讨论这个话题,但重要的是能不能有新的发现。有一天,我突然就想,其实生命对于我来讲,最缺的就是一个量化的过程。如果每一毫米算作我们生活当中的一天,一百年大概就是三十六点五米。然后我把人放到这么一个长度上面,玻璃上刻上刻度,然后悬空挂起来,他就没有别的路可以走。有时候我自己体会这个作品,一步迈出来,约五十厘米,大概就是一个半月,或者是五十天。这种感觉对于我来讲,有特别大的现实教育意义。我发现,其实剥夺生命并不是最后的那一瞬间,而是在你活着的每时每刻。
做完这个作品之后,我突然对时间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在这之前,时间对于我来讲有的是;而现在,时间对于我来讲就非常少了。我突然意识到,其实剥夺自己生命的人就是自己。我们经常在荒废自己的时间,荒废自己的生命。所以这个作品完成以后,我慢慢地再去规划我的时间安排与作品,过程就很有意思,就更加有计划。
在这之前,我想我已经够用功了,但是在这之后,更加有计划地去规划。有些作品,可能需要五年或者是六年,有的甚至计划六年到八年的时间来完成。这些作品有可能是由局部再变成整体来完成的。所以我在做局部的时候,你并不知道我在干什么。这样的作品大体上是不用天天画的,不用去急着画,我能推进一点的时候,就推进一点。
有的作品,我可能需要一年到两年来完成;有的作品,我可能需要一个月到三个月来完成;有的作品我只需要半个小时或者四十分钟就完成。可是有的时候,三十分钟到两个小时或者到四十分钟的作品,它汇总完之后又变成一个大作品的局部,你很难判断这个作品到底算是三十分钟的作品,还是算作八年的作品。有的时候大的作品又会分解成很多小的,相对比较轻松的作品。这个工作方法决定了你一定要做非常充分的前期准备。
在前期准备阶段,我会把材料慢慢地汇总。我喜欢我始终处在一种非常open的状态,先不说要或者不要。这样就会有更多的信息,或者更多的生活本身的感受涌进来,而不会因为自己的封闭状态,把这些东西挡在门外。具体收集的时候,我也不喜欢根据我的绘画题材自己去拍片子,因为我自己去拍片子的时候,我只能够在我的想象力当中摆姿势、找材料,这就意味着我的想象会越来越窄,我作品的生命力会越来越窄,越来越薄。我希望所有的创作素材都是我想象力之外的,所以我所有使用的这些照片,都是报纸啊,杂志啊,乱七八糟的地方找来的。我倾向于非常散漫,非常不着急地去汇总这些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