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里最后一个新年,正逢广播电视课录音实习,宿舍里一人一台录音机、一柄麦克风。
新年之夜,同室老南不慎喝得酩酊大醉被抬回来躺在床上,兀自喋喋不休。大家仔细听去,依稀觉得老南的谈话有些内容,于是不约而同忽地扑上前去,六柄麦克风同时对准老南的嘴巴。
问:“老南,你心里对咱们班女生谁最好?”
老南:“魏兰啊。魏兰色艺双全,我是真的爱她。”
大家没料到老南如此爽利,登时情绪高涨,问题如连珠炮般发出:“这么些年你怎么没表白?你是怎么扛过来的?魏兰知道吗?她有什么反应?”老南被问到痛处,不禁潸然泪下:“现在的女人太粗心了,我多少次暗示她,她就是置之不理,我命苦啊,男人命苦啊!”
掏心窝子的感觉一定不错,老南干脆坐起来,像国务院新闻发言人一样面对话筒,侃侃而谈,间杂以短暂抽泣和沂蒙小调。大家没想到自己身边居然还有这么一段血泪史,乐不可支,不停地诱导、启发。老南从食堂里抛媚眼讲到课桌上蹭胳膊,又从魏兰的孤傲讲到妇女的操守,细节清晰,条理分明,偶尔还来句幽默,让憋得小脸通红的弟兄们哄堂大笑。
老南沉睡后,激动的同学们立刻开始编辑,大家决定要把这个采访当作业交给老师。
次日清晨,老南醒得最早,他随手打开录音机,听到昨夜的采访。忽然,老南狂笑不止,他把宿舍所有的人都叫醒:“快听听这是谁呀,居然连魏兰都喜欢,哈哈哈,他可真是个傻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