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虽九死其犹未悔——诗祖屈原(11)

我辈岂是蓬蒿人 作者:谢柏梁


 

楚将怀疑自己的耳朵有问题,再三询问之后,这才气愤地质问道:

“先生本来答应的是还给楚国六百里土地,怎么一下子变成了六里土地?”

“那是你们都记错了!“张仪和蔼地将国际玩笑再继续开到底:“这六亩地是我个人的俸地,属于我表示与楚怀王的友谊与感情的私人馈赠行为。如果楚国不领我张仪的这一番美意,坚持不肯接受张某人的一点微薄心意,那我……讲实话还真不想给呢!”

楚将这才发觉中了骗局,空手而归,秉报实情。

头脑简单的怀王终于明白自己受了愚弄。于是他怒发冲冠,暴跳如雷,鼓起莽夫之勇,调集无备之军,决定与秦决一死战。楚怀王17年(公元前312年)春,楚军与秦军大战于丹阳。

早就做好一切打仗准备的秦军,在丹阳之战中轻轻松松地俘虏了楚国的大将军,痛痛快快地打死打伤了8万多楚军,又爽爽利利、顺理成章地乘胜占领了楚国的六百里美丽富饶的汉中土地。

楚怀王还像打架打红了眼的小孩一般,明明打不过人家却又不肯服输,再与秦国在蓝田摆开战场。

此时的齐国冷眼旁观,坐山观虎斗,这也罢了。但韩国和魏国在秦国的拨弄下,趁机从不同方位袭击楚国。

楚军腹背受敌,招架不住,无奈之下,只得听凭秦兵追杀戏弄。楚怀王顾不得天下人纷纷耻笑,一心只顾着仓皇撤兵回朝,保卫首都,以免亡国之虞。

国难思良臣。眼见得国家处于风雨飘摇之中,怀王这才若有所悟,遂将三闾大夫屈原郑重请来,商议对策。

屈原面对国家的危难,早就想好了三条对策,现在终于有机会对怀王一一道来:

秦乃虎狼之国,张仪乃奸诈小人。虎狼之国不可信,奸诈之人不可留;

韩魏小国趁人之威,偷袭我国;齐国保持中立,还是大国风范。只有与齐国重修旧好,才可抑止强秦;

国难当头,微臣屈原情愿再赴齐国,重新缔交,披肝沥胆,在所不辞!

楚怀王感动地扶起以头叩地的屈原,委托他再赴齐国。

此次来齐缔交,真是千难万难!齐宣王对楚怀王反复无常的脾性非常恼火,根本不打算与楚国再签订友好条约。

无论齐宣王说什么,屈原都以成熟的外交家的风度,洗耳恭听。之后,屈原才将虎狼强秦的本性加以了阐述。虎狼永远也改不了吃人的本性。秦国今天拉齐国、打楚国,保不住明天就转过头来收拾你齐国。只有楚齐交好,互为膀臂,秦国这才不敢逞凶……

为了齐楚两国的根本利益,也感动于屈原的一腔真情,齐宣王终于听了屈原的建议,同意与楚国复交。

正当屈原在议齐楚复交之时,秦惠王得知此事,视为心腹大患,马上又派了使臣面见楚怀王,情愿将上次所占的汉中土地之一半归还楚国。

楚怀王一听此言,气血就往脑门上蹿,他哇哇大叫,喊道:“这又是张仪的骗局!我宁愿不要汉中土地,情愿要张仪的人头!”

自古君无戏言。你怀王既然不要土地,宁愿要我张仪的人头,那么张仪果然就自告奋勇地来到楚国。

怀王这次不愿上当了。将张仪拘押起来后,他想起屈原的提醒:奸诈之人不可留。就选个日子,将张仪送上断头台,让他早点下地狱吧。

那张仪何等聪明!在面见怀王之前,早已将大量金银珠宝重贿了靳尚、南后等人,将一切事情打点停当,然后就在看守所里安心打瞌睡,静听好消息。

靳尚也生怕屈原和齐成功,再被重用,居于我上官大夫之上,因此就对怀王说:

“张仪虽有千刀万剐之罪,但是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否则将被天下人所耻笑。张仪若死,秦国必然以此为借口兴师问罪,我国倘若第三次交战失败,那就连面子都丢尽了!所以,张仪不可杀。”

紧接着,靳尚又做王后的思想工作,要郑袖去给怀王吹枕边风:

“秦惠王知道怀王既爱江山又爱美人,打算赠六县之地和多名美女给大王,以此换取张仪的性命。听说秦女多情,床上功夫又好,她们若来到大王身边,还有你南后的戏吗?所以,张仪不可杀,南后一定要向大王陈说其中的利害关系。”

楚怀王询问身边诸臣,大家都或多或少得了些好处,皆言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所以张仪断断不可杀。

耳根忒软、没有主见的怀王,也害怕秦国以张仪被杀为借口,再次挑起战争,楚国可是再也输不起了,因此竟又以上宾之礼相待张仪。

张仪知道怀王好色、而且又特爱面子,便与怀王议定了两国之间互通婚姻、永结同好的计划。

听说屈原马上要从齐国回来,张仪顿感有生命之虞,有若惊弓之鸟一般,片刻也不肯停留,急着要上路走人。那楚怀王还依依不舍地盛情挽留,希望能让张仪多住几天,多看几眼楚国的名胜古迹。

此时,屈原正急如星火,日夜兼程,赶回郢都。

一见怀王,屈原就急切地动问张仪老贼现在哪里,何时以张仪之头敬献于楚国阵亡将士的灵前。

无比威严的楚怀王,此时竟和颜悦色,向屈原反复陈述张仪不可杀。

屈原气得直跺脚。他义正辞严地说:

“只要楚齐交好,六国订盟,强秦进犯,何惧之有?那张仪对我楚国犯下了滔天大罪,大王也曾向天下人宣布要诛杀此人。如今此人不杀,一为天下人所耻笑,二则放虎归山,必致后患!奸诈之人,决不可留!”

怀王知道屈原是忠心为国、全力事君,也就于顷刻之间豁然开朗,立马采纳了屈原的意见,火速派骑兵去捉拿张仪。

张仪是何等聪明之人?聪明人哪里会被头脑简单的怀王所抓住?

他明知怀王是朝令夕改的人,屈原是忠君保国之臣,便赶在屈原回朝前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星夜驰骋,回秦国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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