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这样做是因为不得不这样,否则它们就会面临机构的解体。如果你想要组织或哪怕少数几个人工作,你都必须施以管理。随着组织发展壮大到几百人、几千人,你还得管理管理者,最终是管理管理者的管理者。为了在一定的规模上生存,一个组织必须承担所有这些管理的成本。组织存在许多抵消这类成本的方法--微软使用营业额,军队使用税收,教会使用捐助--但是它们无法避免这类成本。从某种程度上说,所有的机构都生活在某种矛盾之中:它们存在是为了利用群体的努力,但它们的某些资源又为了引导这些努力而慢慢流失。我们可以将此称为"机构困境"(the institutional dilemma)。因为一个机构耗费资源以管理资源,在这些机构理论上的能力和实际上的能力之间存在一条沟,机构越庞大,产生的成本也越大。
我们自身与生俱来的群体行动天分与我们的新工具在此相遇。那些为创建群体提供简单路径的工具会导致新群体的诞生,这样的群体越来越多,不仅数量递增,而且种类多样。在埃文所使用的工具中,我们已经能够看到这种影响--网页用来同世界沟通,短信和电子邮件在他的读者中传来传去。还有手机日益具备群发信息和图片的功能,而不仅仅是指向一个接收人(传统的电话使用模式正是如此)。
如果我们如此擅长社会生活和共同工作,那么,这些工具会带来什么好处?人类事务的革命是一件大事,很难归因于一堆像电子邮件和手机之类杂七杂八的工具。电子邮件的确是好东西,但在事情的整体进程中,它又能占据多高的位置呢?对这个问题的回答一定是:"电子邮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如果仅从其自身考虑的话。"奥妙在于,不能仅就电子邮件自身谈论电子邮件。我们在丢失的手机这个故事中所看到的一切技术,包括手机和电脑、电子邮件和短信,还有网页,都显示着一个更大的转变。现在我们拥有了能够灵活配合我们的社交能力的沟通工具,而且我们在见证充分利用这种转变的崭新的协调行动方式的崛起。这些沟通工具被赋予了许多名字,其实都是一个主题的变奏:"社会性软件"(social software)、"社会性媒体"(social media)、"社会性计算"(social computing)等等。虽然这些标签之间存在差异,但核心理念都是一样的:我们的能力在大幅增加,这种能力包括分享的能力、与他人互相合作的能力、采取集体行动的能力,所有这些能力都来自传统机构和组织的框架之外。虽然上述的许多社会性工具是计算机科学家和高科技行业的员工首先采用的,但它们现在已经越出了学术界和企业圈。它们的影响将绝不仅仅限于找回丢失的手机,而是要广泛得多,深远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