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P搬进华盛顿新大楼最初的几十年里，印刷机印出的钞票面值更多地让人联想到棋盘游戏的垄断大亨：钞票面值有500元、1 000元、5 000元和10 000元。令人难以置信的是，甚至还有100 000元的纸币，但它只用于银行间的转账，并不对公众发行。自1969年起，100元就成了BEP出产的面额最大的钞票。在美国，最广为使用的是1元纸币，它的平均寿命只有24个月，而百元钞票的平均使用寿命为9年。

随着欧元200元和500元面值的出现，美国政府有人担忧，这些大面值钞票是否会让新的欧洲货币抢占美元在世界市场上的部分份额。几年前，众议院银行委员会就重新启用大面值钞票问题举行了听证会。“可特工处强烈反对。”费利克斯说。这位BEP局长解释，如果坏人需要笨重的箱子来转移大笔现金，非法活动则很容易被他们的探员发现。“这不像电影里演的那样，”费利克斯又补充道，“你知道，在电影里，坏蛋用一只公文包能转移上百万美元。实际上一只普通的手提箱大约能盛40万美元，特工处可不想让这数目再增大了。”

BEP是一个自给自足的机构，它不必伸手向国会要钱：其运行模式直截了当，局里生产和交付的每一张钞票都要向美联储收取大约57美分的费用。就2005财政年度来说，BEP的收入是512亿美元。“我们就像其他私营企业一样。”费利克斯对我说。这是在华盛顿消耗设施和能源最大的私营企业：BEP每天的运营要消耗18吨印墨；它还是当地最大的水、电和蒸汽用户。所有这些能源都用在了每天24小时的生产，大约能产出3 300万张钞票，面值约529亿美元。

尽管是BEP设计钞票，并选择每种纸币里包含哪些新的安全措施，但新钞票究竟制作成什么样，最终还是要由财政部长来决定。费利克斯的前任，BEP局长托马斯·弗格森（Thomas Ferguson）告诉我，几年前，当BEP准备重新考虑新的百元钞票时，“财政部长唯一的要求是，上面必须有富兰克林的头像。如果财政部长想要把歌手猫王印在纸币上，我会问他是要胖的，还是要瘦的。”

很少有财政部长会沉迷于这项权力，他们大都满足于在自己的照片上签名，然后交由BEP印在钞票上。但是，1995—1999年比尔·克林顿（Bill Clinton）总统时期的财政部长罗伯特·鲁宾（Robert Rubin）却非常看重这一环节。费利克斯回忆道，当BEP官员给他看了一张即将付印的20美元新钞票的版面时，财政部长皱起了眉头。为了适应新的防伪特征，钞票的设计者去掉了围着安德鲁·杰克逊（Andrew Jackson）美国第七任总统。——译者注头像周围的圆圈。鲁宾认为有圆圈的钞票看起来更别致，他告诉BEP将画版返工，设计一张带有老的肖像外框的钞票。尽管这将原定钞票发行日程推迟了几个月，因为要使所有元素都恰好相配必须移动圆圈周围的新防伪特征，但他们只能照做。“鲁宾很传统。”费利克斯说。

铸印局今貌

一个雨天的上午，在会议室里，费利克斯召集BEP的9个部门的负责人开会，其中还包括沃斯堡工厂的查伦·威廉姆斯（Charlene Williams），他通过一个等离子大屏幕向大家招了招手。会议室装修简单，一面墙上是安德鲁·杰克逊的油画肖像（20美元纸币上也可见同样的肖像）；乔治·华盛顿的半身像以一种帝王的姿态独自坐在会议室一角，他看上去更像是凯撒大帝，而不是民主选举的首任总统；覆盖大面墙壁的只有一样东西：钱，一排一排镶框的古董纸币陈列着，票面价值有上百上千美元，有些微显橙色的钞票是19世纪的，还有些500元和1 000元面值的钞票几乎呈黄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