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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印局限于尴尬境地(4)

美元还能挺多久 作者:(美)卡明


这是BEP新财政年度的第一次会议。今年,BEP似乎要彻底改变程序。但至少在这次会议上,没人提及“放大工厂”;相反,谈话转向了更为繁琐的问题解决。“在印墨粘附问题上,我们又有了很大进步,”一位热情、干瘦的新技术负责人说,“没有印墨粘附问题了……我们注意到,打开包装时,纸上有折痕。我想是纸的问题,而不是设备问题。”

费利克斯聚精会神地听着,他身体前倾,眼镜滑在鼻梁中部。尽管做局长还不到一年,但他看上去与所有人的相处都很融洽,而不仅仅限于会议上的主管们。一周的时间里,我随他在BEP的主楼和附楼里四处走动时发现,费利克斯认识并能叫出局里2 500名员工的名字,从驻守大楼的全职警官到操作印铸机的工人,这实在令人惊讶。每年春天华盛顿室场附近的樱桃花盛开,尽管他的大办公室是最佳的观景地点,但费利克斯似乎大多数时间都在四处转。他在两座楼间的地下通道里灵活地穿行着,一会儿绕过左边的设备车,一会儿又闪开给右边的运送工人让路。

费利克斯自1992年就在BEP工作,之前曾在财政部待了10年。他留着修剪整齐的小胡子,短齐的黑发已零星露出少许斑白。现年48岁的他是第一位黑人美国铸印局长,他生于特立尼达岛的西班牙港,在布鲁克林一个混乱的社区里长大。获得纽约城市大学经济和政治学学位后,他又在哥伦比亚大学攻读了政治经济学博士,毕业后进入银行界。最初他在欧文信托公司从事一份微薄的金融产品的营销工作,每天向在华尔街的一家事务所报告。“但我一直希望能在政府部门工作。”他说。如今他每天早晨6:00到达单位,检查夜班的最后一班岗,他们1个小时后下班。在这里,他要待上12小时后才回家,在家里他也睡得很晚,帮他15岁的女儿画戏剧演出要用的舞台布景。他精力充沛,从不喝咖啡,而是每天都带一瓶水在身上。

与BEP的许多员工一样,费利克斯也是因打小就对生产货币的过程非常好奇才进入BEP,而不仅仅是为了公众服务。他说,他的童年在布鲁克林度过,祖父喜欢收藏硬币和纸钞,“我是他唯一一个对此项爱好产生兴趣的孙子。”他回忆道。虽然在大学他集中研究国际政治,但在BEP的这些年却激发了他对美国历史的浓厚兴趣,尤其是独立战争和南北战争时期的历史。我去看他的那天,他正在同时看三本书:一本是泰迪·罗斯福的总统生涯;一本乔治·华盛顿的军旅生涯;另一本是托马斯·杰斐逊的领导风格。

美元可能是世上最为成熟的货币之一,它使用了尖端的防伪技术,还有一些暗藏的印记即便是最精明的造假者也不会发现。但是,最基本、最常见的一张接一张的铸印工作,和几个世纪前极其地相似:它仍然先是一种缓慢的、极为细致的手工技艺,然后再在工厂里快速批量生产。

BEP的13位刻工使用的仍是与18世纪同样的刻刀,它们在镀铬版上刻上能在美元纸币留下细致纹路的细小印痕。天才的雕刻师还必须借助带有照明的放大镜的帮助,在刻版上反过来刻出纸币上的肖像、文字和所有数字,生成必要的镜像。如果稍有疏忽或出现一点小小的失误,其代价往往与200年前一样:铬版成了废品,一切要从头开始,重新刻起,前面几个月的工夫全部报废。一旦刻工完成了纸币正反两面的雕版工作,铬板上就留下了雕刻的凹痕。这时BEP员工便在铬板上覆盖大量的绿色印墨,所有多余印墨全部被刮掉,留下的印墨就注入了凹版的细小沟槽里,然后再用滑石粉将铬版擦得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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