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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蓦然回顾,情感乍现(1)

终于爱情 作者:陆萌


蓦然回顾,乍现心底的,是由亲情置换成的爱意……

周一再见到一祺时,曾雨没有来得及跟一祺说些什么,就被领导派去跟上级部门汇报去了。之前的那件集体占地事件本来以为处理好且平息了,谁知道某户愣是不肯退掉一半的地,并且强行下了地基往上建了一层,前些天国土局的一些领导去了现场进行劝诫,却未见成效,于是其他好几户纷纷效仿,这周一一大早,本部门在请示了上级部门并联合政府及相关政法机关一齐到场后,对违法占地的用户的房屋进行拆除式的现场清理,不料这一行政行为,却引发了强烈的矛盾冲突,最终还发生了流血事件。屋主爬到自家楼上,从刚建好的一层砖体上跳了下去。

于是,曾雨她们被上级领导部门马上召去对整个事件进行汇报了。

曾雨对这起事件的整体情况都十分的了解,因为从最初的测量划地、到之后解决方案的实施,她都挨家挨户地征询过意见,进行过调解与劝诫,手里也有所有的用地面积数据,单位里,她对事件事情的了解程度甚至超过了她的直属领导,她那么多天日晒雨淋的,并不是站在边上玩的。因此,事情一发生,曾雨便成了局里领导第一个召唤的对象,局里那么多人,局长就带着她去汇报了,这一汇报,便去了整整三天。

这三天,别说见王一祺,就连回家都不可能。汇报从区国土局到市国土局再到省国土局,一级一级,逐级上报。曾雨跟着领导转了一道门坎又一道门坎,将连续三级的大小领导见了个遍,最后晃在她面前的脸,她已统统记不住,逢人只喊“领导”。而另一方面,伤者家属纠集了几百人,将整个省国土局的大门堵住了,无疑是给省局又设了一道门禁。那些围堵群众一边讨着说法一边对进出的人员进行盘查,叫嚣着要给区国土局的局长好看。当时曾雨他们正好就在省局跟接手这件事情的某副职主管领导进行不知道第多少遍的重复汇报,于是他们就刚好被困在了省局里,出入不得。

省局的领导十分生气,将小雨的直属领导骂得焦头烂额,责怪事情不该闹到这种地步,太影响和谐的大局面了。曾雨很无奈地看着领导灰头土脸,虽然有理,却无法申辩,于是自己也灰不溜秋地在一旁装小透明。

曾雨也着急,出来三天,虽然有吃有喝,但是什么都不方便,省局领导给他们在局里招待所开了房,可是当时曾雨只以为是来汇报的,除了材料,什么也没带,衣服都是晚上洗澡后手洗干净,再用电吹风吹干,第二天又穿,手机的电池充电器也没带,早没电了,于是用招待所里的电话打回家,跟家里说了情况。虽然已经一个劲地说没事没事,曾妈妈还是着急了,说这都三天没回了,要是那些围堵的人再把事情闹大,纵火啊打人啊,可怎么办。

曾雨觉得自己妈妈担心多余了,笑道:“怎么会呢,再怎么着,他们也不会在省局闹出那样的大事来的,省领导已经在跟那些人交涉了,而且听说如果那些人再闹的话,可能会请武警来进行维护,不会有事的。”

围堵的人,确实没有再闹大事情,却一拔换一拔地在省局门口进行静坐,那些横幅扯的到处都是,曾雨从房间的窗户刚好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人群不退散,她便还要一直留在省局里。

这些年房价飞涨,地皮更是相当的热,曾雨非常明白,老百姓可以为了一块地做出什么样的事来,有一些人就是希望事情闹得越大越好,便可坐收渔利。而外面那些围堵的人,终究就是为了一个“利”字,利益摆在那,没有利益交换,围堵的人群,是不可能散去的。

省局的领导与围堵人群的代表进行了协商,曾雨旁听了一下午,不但听得头昏眼花,也被满室的二手烟呛得呼吸困难。谈判的整个场面充斥着随时可能爆发的火药味,平时在自己面前威风八面的局领导,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光鲜,有些灰头土脸,谈判时甚至不容他置喙,蔫蔫地与曾雨并排坐在一块儿。

群众方的代表突然一言不和拍了桌子便破口大骂,曾雨心惊肉跳地退至某个角落时,恰巧此时有人走进了偌大的会议室,来人并不引人注意,谈判双方都有些发毛了,谁也没管他,连曾雨也因为不认识来人,只瞥了一眼,便仍关注着吵得不可开交的矛盾中心。

来人跟省局的某领导耳语了几句,曾雨瞧那个领导向自己的方向看了一眼,似是点头认可了什么,来人便直直向自己走了来。

“小曾,跟我出来。”来人知道她是谁,直接唤她。

曾雨疑惑了,她不认识这个人啊,这个时候,谁知道这人想干什么啊,于是回头看自己的直属领导,领导居然点头示意她可以出去。

走就走吧,既然领导认识,应该就没有问题。

曾雨跟着来人,走出了此刻闹翻了天的会议室,疑惑不已。

“领导,找我有事吗?”行至一安静处时,曾雨问道。

来人听她如此称呼,一笑道?“我不是领导,也不是我找你,是高级法院的领导找你。”

高级法院?

曾雨觉得自己真的是被会议室里的情形吓傻了,抑或是这几天心神不宁的脑筋短路了,高级法院啊,人家如此说时,她一味地以为是高级法院介入调查这起案件,找她问话来了,她完全将某个在高级法院的家属忘得一干二净,直到在一楼的省局办公室里看到他,她才幡然了悟。

他啊,高级法院的啊,领导啊!多少年了,他们住同一屋檐下,她却似乎完全忽略了他的身份,他之于她,只是同住家属啊!她看省局的人十分礼貌恭敬的模样,她才想起来,他原来还有那样一种身份啊,加在他身上的光环,竟已超逾了自己的直属领导。

她想起了那天晚上他穿白T恤大裤衩的模样来,他本来就应该像今天这样,衣角整齐,气度非凡的模样,可是他却因为她信口胡诌的一些话,改变成那副模样。曾雨一时间觉得自己心里落差得厉害,于是只呆呆愣愣地看着韩孟语跟省局的一些领导虚与委蛇地讲些官话客套话,之后他便领着她出了她待了近三天的省局,进了他的车子。

车子行至省局门口时,门口仍围了不少人,他们都在等里面谈判的结果,人群见到他们的车子要驶出去,让开了一条道给他们,也没有像之前群情激愤地不予放行。曾雨看着外面的人群,心有余悸,这几百个人啊,让她在里面禁足了三天,自己的领导,恐怕是一时还脱不了身。而外面的这些人,再闹下去的话,其实也是无益的,曾雨很明白,有些例是不能破的,省局的让步,也是有个限度的。

曾雨看着外面的人群,轻轻地叹息一声,心情沉重无比。

韩孟语侧头睨了她一眼,缓缓地将车驶出了省国土局,驶上了宽阔的街道,将那些纷争远远地抛开。

曾雨转过头去,浮上些笑来问韩孟语:“是我妈要你来‘救’我的吗?”

韩孟语状似不经意地看着车外路状,轻声“嗯”了一声,然后又不说话了。

曾雨突然觉得人家好心来把自己“救”回去,这样沉默,太不够意思,于是努力地想找些话题来说。

“我妈这几天有没有帮我的花花草草浇水?特别是那株紫罗兰,那个之前被我养得好脆弱了。”

“浇了。”

“我晾阳台上的衣服,我妈有没有帮我收?”曾雨想起了阳台上自己晾的小内衣小内裤,这个只能让曾妈妈收。

“收了。”韩孟语的视线专注地投在前方的公路上。

“韩爸爸周一时要我下班回去给他顺便买把好点的剃须刀,我后来没有办法回去,又忘了打电话了,他买了没有?”

“买了。”

“我有个网友要给我寄书来,那个收到了吗?我一直担心邮递员打不通我的电话,不给送了。”

“收到了。”

“你后来有跟一祺见面通话吗?我来不及跟她说些什么,就被叫出去汇报了。”

韩孟语这时才转头看她,问:“你要跟她说些什么?”

曾雨一噎,是啊,自己要跟她说什么呢?她在招待所里百无聊赖时,就在想,她以后见到一祺,要怎样呢。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悻悻道:“没说什么,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到此时,曾雨才看到一直阴郁着脸的韩孟语,脸庞似是放松地露出些笑意来,她却不明白,有什么地方让他觉得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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