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班第一天,海伦让我跟咖啡厅的员工全面地了解咖啡厅的情况,我认识了两个人服务人员,一个叫小蓝,一个叫小可,小可话多,小蓝心思多,两个人手脚都很麻利。
上午,咖啡厅不忙,小可和小蓝的工作就是擦拭桌子还有清洗咖啡杯子,还有搅拌勺,各个桌上的装糖的小罐子要装满方糖块,我拿着笔和记录本,不停地问着小可问题。忘了说了,海伦为了让我看起来和咖啡厅的搭调,要求我也穿着工作服,所以我和小蓝小可的身份没什么区别。
小可快速地在消毒柜旁整理着漂亮的咖啡杯子:“十八,你想问什么?”
“你们平时,有没有特别有意思的事情?让你能印象深刻的?”我开始绞尽脑汁地想着问题。
小可放慢动作:“特别有意思的?想想哈,嗯,有意思的?特别的?”
小可眼睛亮了一下,压低声音:“想起来了,还真有,不过这个事儿我就跟你说哈,你千万别告诉海伦。”
我翻开记录本,准备记录,小可把另外一批咖啡杯子放进消毒柜:“我刚来的时候,特单纯,那天下班,保洁的阿姨提前走了,我就一个人收拾卫生,在地上发现了一卷钱,有这个厚呢。”
小可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子,跟我比划了一下:“真的有这么厚的一沓钱,我骗你是小狗。”
我笑笑,等着小可接着说。
“我四下看了好一会儿,当时咖啡厅真的没有别人,还是冬天,天黑的特别早的,我想那卷钱肯定是海伦考验我的,我以前读书的时候,老是看到企业老板考验员工的那些招数,我才不傻,第二天我就把那卷钱交给海伦了。”小可得意地朝我笑。
我笑:“你通过考验了?”
小可的表情突然之间失落起来:“什么啊,第二天把钱交给海伦后才知道,海伦也不知道那个钱是谁的,打开后,发现里面还有一张车票,海伦在老客户中问了一圈儿,都不知道那卷钱和车票是谁,后来,就拿出一些钱请大家吃了一顿。”
小可停顿了一下:“十八,你知道我多恼火吗?我要是知道那个是没主儿的钱,我自己就留下来了,最后海伦还不是留下了大部分?只拿出一小部分请我们吃饭,我这个后悔啊,长这么大都没这么后悔过呢,太……太可惜了。”
我笑出声,在记录本上写了一些东西,写完又划掉,我想小可的故事,应该不是海伦想要的。
小可撅着嘴,一个劲儿地嘟念着:“那次别提多后悔了?那些钱都入了我的口袋,得,又出去了,我是眼睁睁地看着……”
咖啡厅里面传来小蓝好听的声音:“你好,欢迎光临!”
咖啡厅的营业时间到了。
方小刀要不是没事儿找抽,就是喝得找不到北了,因为在和阿瑟喝酒的时候,方小刀惨兮兮地说:“左爷现在混得好惨,一个人在加拿大呢,前不着村后不着地儿的,还怕蟑螂呢。”
阿瑟嗤笑:“又没谁逼着他去加拿大?怨谁去?”
“是啊,怨谁啊?”方小刀木然地看着我。
阿瑟烦躁地挠挠头:“十八,你说我奶奶的事儿怎么办啊?”
我笑:“奶奶那么想,谁都没办法。”
郑铎凑过来,神秘兮兮地小声说:“别急啊?今天我已经让老赵头儿去看咱奶奶了,不过老赵头儿最近有点儿魔怔,迷上说外语了,我还特意叮嘱他,让他千万得跟咱奶奶说中国话,要不然也得让咱奶奶像揍你一样给打出去了……”
酒吧的灯光很暗,音乐声很疲靡,方小刀往我身边凑过来,压低声音:“十八,给左爷打个电话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英语烂得那个熊样儿,在那边儿没几个能说上话的人了……”
我僵硬地推了方小刀一下:“你多打点儿电话不就行了吗?”
“你这不废话吗?左爷好哪壶酒你不知道吗?”方小刀明显一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架势。
阿瑟用牙签扎着果盘的水果吃,眯着眼睛看我和方小刀:“左爷?这头衔儿可够大的。你们左爷好哪壶酒啊?”
方小刀用胖胖的手指头指指我面前的啤酒杯,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好,就好这壶……”
我打开方小刀的手指头,发出响亮的声音,阿瑟叼着牙签嗤笑:“德性吧,是个男人的话,自己回来拿啊?胖子,你就告诉左手,这话是我说的,当男人的,总有那么一好,要是喜欢,就亲自动手,搞那么弯弯绕累不累啊?还没我奶奶那老太太的拐杖靠谱儿,至少还能把我的脑袋敲出疙瘩来。”
方小刀用胖手抹抹嘴唇,小声嘟念着:“你当男人都是你这号的?”
“那就什么都别想。”阿瑟用力掼了一下手里的啤酒杯,吓了方小刀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