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班里,我的座位已被一个有着鸡蛋壳头型的女生给占了。我忽然想我是投错胎的,应该是个男孩而不是个女孩,这样我就会对这种行为漠视掉而不是冷冷地叫她让位。
“你占我的位子了。”
她笑了笑,白白的脸上有两个小酒窝,淡红色的嘴唇轻轻地动了动,她对我说了句:“你好,我叫蔚,蔚蓝的蔚。”
“很高兴认识你,但,你占我的位子了。”
“是吗?那,你叫什么……”
“去死……”
“‘去死’?你的名字好有趣,你姓‘去’吗?”她那双眼睛闪着疑惑,在我看来却像是恶搞胜利的象征。
瞬间,教室里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后来……后来我和她成了年糕。
至于怎么和她成的年糕我也忘了,可能是因为那年她和我一样喜欢吃香草冰淇淋,虽然暑假时我还很喜欢吃薄荷味道的冰淇淋。
我们天天粘在一块站在厕所附近的花坛里说一些天马行空的话,弄得过往的学生觉得我们是偷窥狂。过了一年,我们又改上课传纸条,至于写些什么,连自己都不太清楚,反正也是不着南北的,可能有时我还会显摆显摆自己的画技,蔚总会给予一定的评价,有时传纸条的频数超过一个练习本的容量,帮忙传的同僚们会极不耐烦,我和她对这种情况是不以为然,但是最后居然搞得他们精神崩溃掉,写纸条咒我们将来一定是同性恋。
“同性恋就同性恋,管的着吗?”消息一转到蔚的耳朵里,她就噘起小嘴,愤愤地说着……那个年纪,连恋爱都不知道,更别说是什么同性恋了。
不过纸条计划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老班不知道怎么注意起我和蔚了,上课老喜欢叫我和她。课后,和我关系稍好些的男同学跟我打小报告,讲班里貌似有几个看我不顺眼的家伙要告我性格变态,和班里的某某搞不纯洁关系,老班正在查这个事,因为她一直相信她的直觉——我是个怪胎。
我喜欢怪胎这个词,因为那时,我在做“梦”。“梦”里,我是个处于青春叛逆期的男孩,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和老师打交道,说一些周遭人听不懂的奇怪话语,和一个我不是很讨厌的女孩尝尝初恋的感觉。
我“梦”里的身份就是怪胎。
“兮,你喜欢谁的歌?”
“你猜。”
这种对话已经算是最正常的了,当然,只在我“醒着”的时候,才会这么跟她说。
我有时会恢复原来的身份,做老老实实的小女孩,不过时间很短,一般都是在学校有活动的时候,我会穿上校服,一本正经坐在台下,偶尔和身旁的男同学开开玩笑,用个稍微学术性的词语,这种状况就叫做人格分裂。
当时,我只觉得是梦而已。
“我要是能在三十几岁死该有多好。”在初中寒假一个极冷的冬日里,我和蔚边闲逛边谈论死这个很正式的问题。
“放心,你死了我会给你订一个超豪华的骨灰盒。”
“我喜欢钻石的。”
“死!”我以这样一个字驳回她的请求,她仍旧笑了笑,继续闲逛,然后在一个卖冰糕的摊点,我们同时停住,奇怪为何这样冷的天还会有卖冰糕的,
“我想吃。”
“我也有点。”
此时,卖冰糕的大姐正在不住地打哈欠。
过了一会儿,彼此手里拿着一根奶油冰糕,一点一点地舔着,双唇都冻麻,她把自己的硬塞给我吃,她不停地哈气,接着,她傻笑起来。
“喂,傻笑什么的?”我举着两个冰糕,感觉像个傻子一样。
“你说,我们像不像情侣。”
“瞎说什么的,咱们走吧,我肚子疼。”
“废话!谁让你提议吃什么破冰糕!”
捂着疼的肚子,我们逃似的离开夜市,没能回首一望,看看身后会有些什么……
一路上,貘告诉我,我们两个就是在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