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一再否认。
“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不再见你/你才会把我记起……”每逢阴雨连绵日,班里的“情圣”总要哼这首歌,说是纪念他可悲可叹的恋爱史,接着摆出一副极其受伤的表情,可真正受伤的人会是他吗?那些揣着自己的情书,脸红得像苹果一样的女生才真正受伤了。
“到底是情圣,歌声一流的好。”作为同学,偶尔我会称赞一下,他都会很兴奋,露出招牌式的笑容,不过因为是同班的关系,对于他的攻势早就免疫了。
“别摆架式了,你知道没有用的。”蔚补充道,然后不屑地吸着包装盒里仅存不多的酸奶,“情圣”只好不服地收回笑容,略带些稚嫩的脸上只留下悲伤,夹在中间的我感觉很尴尬。
“小蔚是吃醋了,但兮永远是属于集体的。”同位推了推眼镜帮忙打圆场。
蔚拽了拽我的衣袖示意我出去,但我比较懒,只想在位上发愣。
“你呀,知不知道盛夏的果子都是很苦的?”同位开始教育起卸下伪装的“情圣”。
“知道呀,剩下的当然就是不好吃的了。”他很无奈地点一下“情圣”的头,接着互开起玩笑。
蔚还是硬拉着我到了走廊,递给我一个蔷薇花的挂件,她告诉我明年学校墙角栽的蔷薇花就要开了,然后她便不高兴地进了教室。
其实我一直都讨厌蔷薇花,我不喜欢它的红,红得让人心生厌恶。
挂件下面有个小坠子,上面刻着“永恒的爱”。
我知道自己的脸和天气一样阴的恐怖……对于我们来讲这种誓言都很清楚,在这个时候男女之间产生的微妙感觉有时可能只是错觉,更何况是同性之间。
我不想再做梦了,因为这不是个美梦,我好害怕,害怕会受伤,害怕疼痛……我没有责怪貘因为我从内心里是想做个男孩的。
初三期末考完试,学校里,我们两个人举着冰淇淋贪婪地舔着。
“明天,你准备干什么?”
“你说,伍佰的歌好听吗?”
“是吗?我要去哈尔滨,那里有雪。”
“今天我吃的冰淇淋是薄荷味的。”
我们已经习惯这种东一句西一句的对话,看似没什么关联,但那时我们居然就能了解对方想说些什么。
“今天的冰淇淋老板给少了,一会记得找他算帐。”
“我喜欢你……”
那天,很热,只有我们两个疯子在操场上不要命地舔着不算便宜的冰淇淋。
“啥?你脑子进水了?”
她摇了摇头,原来的鸡蛋壳成了披肩的长发,略带有汗水的味道,还有浓浓的梧桐气味。
“你不懂。”
“对,我本来就不懂呀。”
我的确不懂,因为立刻我就尝到了她口中的薄荷气味。
我还记得那个吻,略带有薄荷的刺鼻,和紧张的喘息,“我喜欢你……”蔚身后的蔷薇一团一团地绽放。但我知道这不是爱情,真的不是。
“喂喂,别开那么没营养的玩笑,我们不是死党吗?”
我不记得当时是怎么处理的,反正我看见了她的笑,笑得就像墙上的蔷薇,美丽,妖异,却开始枯萎。
“我真的很喜欢你,但我却觉得那不过是一种错觉……”她撩开耳边的发丝,正式地握住我的手,“最后一次了……”
我不懂她的最后一次指的什么,但她的手心满是汗水,冰淇淋早已化掉粘在衣服上,我也没了心情,本想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结束掉,我不曾奢望她的告白,我知道貘安排的梦都会是噩梦,这一场也不例外,最后的结果也一定是分开。
“是呀,因为我是女的。”从口袋里掏出用那个挂件做成的发卡,红色的蔷薇,和她很配。
“对不起……”蔚不停地道歉,我不明白到底为什么,我什么都不懂却妄想有一场以自己为中心的恋爱。
泪痕在她的脸上过于明显,满口的甜蜜与冰凉还没有完全融合,我将颤抖的双唇轻轻地落在她的脸颊上,我知道她所想的,她希望自己的初吻是给一个自己不讨厌的人,给一个可以永远记住这个吻的人,她选择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