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风无痕还愣在那里,付清釉抓起手边的茶杯便砸碎在他脚下,“还愣着做什么?!她的命你还要不要了?!”
一个人徘徊在屋外,看微蓝进进出出的忙着,他一颗心几乎要碎成碎片。
幼时付师傅还没有找到压制齐云之法时,每每自己毒发,便是他和父亲用内力生生的压制那毒素蔓延。他无论如何不会忘记那情景。满室氤氲的药气,犹如硕大的蒸笼。而自己一时在烈火中燃烧,一时又冻结在寒冰之中——四肢百骸、奇经八脉四处都是痛,不能呼吸亦不能言语,似乎每一个毛孔都在呻吟——难道,莫漓正在经受这样的治疗么?!
一颗心,全乱了!
“啊——”是莫漓,莫漓!那样隐忍的呻吟声,似乎是从灵魂深处逼出来的——她怎样了?为什么又忽然这样沉静——静得连一丝声音都没有?
“莫漓,莫漓!”这样慌乱的喊着,胸口却又传来炽烈的闷痛,这疼痛令他恼怒,竟抬手狠狠打在自己胸口。
他从来不知道,一向冷静自持的自己,竟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待微蓝开门将内室的药盆一一撤出来的时候,风无痕迫不及待的挤进房内。
“怎样了?”他一双眼,写满焦灼。
“你放心,熬过去了。”
一颗心,终于缓缓落地,脚步竟一下子踉跄了。
他沉沉叹一口气,露出苦涩的笑意,“谢谢你们!”
“刚才我们只是合力帮她闯过难关,要真正救她,就必须解了齐云之毒——爷,”付清釉深深的看风无痕一眼,唇边绽出笑意,“我找到解药了!”
“找到了?竟找到了!”风无痕狠狠握了手,努力控制身体的轻颤。唇角却仍不由的颤抖着,红了眼眶,露出微笑来,昂首,深深的看向碧蓝的天。
“找到了!”
竟然找到了!这么多年的苦苦追寻,已经令他对解药之事不抱任何希望了。而今,竟找到了!可见,上天毕竟是公平的!
“太好了!清釉!你竟找到解药了!爷,莫漓有救了!”齐良玉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恩,”付清釉缓缓点头,“从我自邺城出发,就接连遇到刺客,一直到寿山还有人尾随,我一面防备着他们,一面找药,却始终没什么发现。后来,我在寿山北麓发现一条深不见底的深谷。就在谷中,我发现了一种毒草,像极了父亲医书中所绘制的‘覆沅草’。”
“咱们一直以为这里根本没有这种毒草,没想到,竟被我找到了!父亲常说,万物相生相克,越是奇毒草药,其百步之内必有解药!而且,谷中尚有许多食草动物,它们吃百草而活命,并没有中毒——”
“我在谷底呆了两个多月,就是为了寻找解药——不过,”他看风无痕一眼,“这药是解药,也是毒药。倘若用得好,以毒攻毒,定可以全然解毒。只是倘若用得不好……”
风无痕低头沉吟半晌,“我明白了,你只管煎了药来,我吃!”
“爷!这药的用法还要斟酌!——还是先……”付清釉在风无痕狠狠的瞪视中垂下眸子——
“她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你看看她现在折磨成什么样子?你还忍心让她为我试药?!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么?!”
“爷,这不是试药的事。莫漓的毒再不解,便撑不下去了!”付清釉沉声辩解到。
“我不管!总之,我不会让她再冒任何风险!我为她试药!”风无痕狠狠的甩袖。
“爷请三思!”
无视跪在地上的一行人,风无痕缓慢而坚定的重复“我来试药!”
疼痛还未消尽,仍萦绕在周身,令我苦不堪言。迷糊间便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