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后半年,在普华记忆力模糊成一片,似乎只有考试,除了考试,还是考试。单元考,月考,一模,二模,三模。每个人脸上都只烙了两个字。
每次考试都排名,每次排名座位都要调整。普华自己一路浮沉,拼到一模形势终于确定下来。一模年级前三十名第一批次与学校签保送协议,普华和娟娟都在其中。
之后她只要象征性参加二模三模,中考走个形式,就能稳稳升进本校高中重点班。在叶家,这本来是值得庆贺的大喜事。但妈妈因为工作的原因和爸爸闹得不愉快,回了姥姥家住。普华只好按捺住喜悦的心情,和娟娟去麦当劳简单庆祝了一下。
“四人帮”除了高超峰都在第一批保送名单里,班里的格局又进行了一次大调整,保送生全部坐到了后排,剩下二十人坐在靠前的位置。普华第一次有机会跟娟娟挨在一起,心情自然与之前不同。虽然还是规规矩矩听课,但不用像第一排的裘因竭尽全力。
考试是一道道门槛,跨过去就接近成功和幸福一步,这道理爸爸说过好多次: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普华每晚戴着沙袋围在小区练习八百米长跑,爸爸骑车跟在后面,累了就替她鼓劲。除了化学,这是最可能拖累她成绩的一科。
整个初夏普华都浸泡在汗水中,但她相信这份辛苦是值得的。
……
离二模倒数十几天的中午,普华跟娟娟从顶楼下来回教室,才走进楼道就看到班级门口里里外外围着几层人。
刚要进去问问出了什么事,教室里一阵摔打,本来自习的一些同学纷纷抱着书躲出来,一整盒粉笔随着向外涌的人流飞出来,在楼道里摔得粉碎,几个胆小的女声吓得放声尖叫。
讲台旁有两个扭打的身影,竟然又是李城寺和施永道。
他们互掐着脖子衣领,像两头咆哮的野兽,脸上挂着划伤的痕迹,李城寺的校服口袋像块破布似的耷拉在衣服外面。
“你放手!你想怎么着!”李城寺充红着双眼,对着施永道的面门就是一拳。
施永道拗过头,嘴角挂上了血丝,他松开手喘息了一下,又飞身扑上去。
“你再说一句试试!”撕扯间,他把李城寺掼倒在地上,撞翻了两张桌子。
“我说谁了!我说谁了!我说她跟你有关系吗!我就说!”李城寺越是嚷,施永道越像是发了狂,涨的满脸通红,抄起地上的铅笔盒往他嘴里塞,声音已嘶哑,“让你说!我让你说!”
楼梯上,封青和几个男生撞开人群冲进教室。
“别打了!都住手!”
封青跟班长一人一边努力分开缠斗的两个人,拉到讲台的两边。两个人残喘着,站都站不稳还在互相丢东西。不知哪冒出来的一本字典结结实实砸在封青头上,前来劝架的生活委员直起腰,也加入了战斗。
普华和娟娟看得心惊胆战,没有女生过去劝,她们也不敢冒然进去。最后是因为班主任和训导主任的到来,教室里的一团恶战才停下来。
下午,参加打斗的男生都没上课,教室里空出了三分之一的座位。普华和娟娟交换个眼神,心情复杂的记着笔记。课上到一半,唯一没参与的纪安永也被叫走了。离开教室时,他回头扫了一眼,最后落在普华身上。他眼中的忧虑,令普华一阵莫名,说不上是紧张还是担心。
最后一节自习课,两名主犯挂着纱布回来上课,其余一干人等也陆陆续续进来,普华刚刚放下悬着的心,意外被班主任老师叫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