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冒然回家,只好去了附近的超市。
下班后超市正是营业高峰,窄小的购物空间里拥塞着涌入的人潮,未购物通道旁也排了等着结款的顾客,普华侧身从购物区出来,书包不小心勾到身旁顾客的购物袋,撕出一条长长的裂口,水果噼噼啪啪散了一地。
她蹲下帮忙捡地上的橘子,追着滚到远处的几颗兜在衣服里,书包里的手机响了根本顾不得听。
有人从背后递来一个闲置的购物筐,示意她把捡好的桔子放进去,普华回头道谢,看清眼前立的人,手一松,裹在衣服里的桔子又骨碌碌掉了回去。
永道放下购物筐,把脚边的桔子一颗颗放进去,又到远处把所有散落的都捡回来。他默默做完这些,接过普华手里的最后一颗,拉她起来,提起购物筐去款台把东西还给等着结账的女人。
普华跟在永道后面,他去与人交涉,她木然的穿过无购物通道,逆着人流往超市门口走,用了几秒钟就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加快步伐,到外面寻找出租车。穿过停车场,她几乎跑了起来,追上一辆刚有客人下车的出租钻进后座,回身关门的一瞬,有人却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一言不发挤进并不宽敞的后座,稍稍用力,她不得不错开身子让出位置。
“师傅,开车!”
他沉着撞上车门,压下她的手报上了地址。
“你……”
“刚才是永博电话,他等着呢!”
他异常严肃的转过头像是某种警告,她知趣的噤声。等车上了环路,还不见她任何争执,他才稍稍放送掏出手机打电话。
她揉着发疼的手腕,坐到靠窗的地方听他与永博讲话。也许是上次分开时闹得不太愉快,她时刻都能察觉到他压抑着的不耐和怒气。他妈妈的生日快到了,到时又会是怎样尴尬的一幕,她都不敢想。
车向着“老地方”的方向缓慢前进,主路上一度堵得开不起来,车慢慢的向前挪动。他坐在靠右侧的一边,她根本没有下车的可能,只能与他隔开距离,压低声音告诉他:“我不去!”
他置之不理,望着窗外像是在想事情,过了会儿摸出口袋里的婚戒套到无名指上,又伸手过来。她躲闪不及,被他摸到耳垂,酥麻刺痛过后右耳上多了一颗耳坠。他转过她的脸,扫过她不施粉黛的脸颊,把另一颗放进她手里,认真地交待:“先戴上,是妈给的,一会儿见了永博什么也别说。”
他们都明白他在指什么,她难堪的挥开他的手,捏着那颗耳坠不肯戴。一侧的耳垂上坠着细长的珠线,随着车子前进轻轻摆动,搅乱了她的心思。她想不通,他再婚了,让周围的朋友们知道却隐瞒着家里。那么裘因呢?裘因算什么?她又算什么?
他们一向没有在外面吵架的习惯,即使闹得很厉害,在外人面前还维持着最起码的形象。车到了“老地方”附近的街上,她试过取下耳垂上的坠饰,被他拦住了。
下了车,她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没走两步,被他追上来拷住手腕。
她无言的拧紧眉。
他问:“你要去哪?”
“回家!”她试图获得自由,没有成功,反而被他拖着向前走。
“一会儿我送你!”他说完不由分说把她扯进“老地方”。
她一进到门口的小厅就甩开他,最后争取了一次,“我不去!让裘因去!”
他眯着眼睛重新收紧她的手,捏得她脸上出现痛苦的表情。她还在执意的坚持说:“我不去,让裘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