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吸气,他绷紧的侧脸看不出一丝兄弟见面的开心,但想了一会儿,又缓和了态度,略带商量的口吻告诉她:“这是最后一次!”
施永道难得以这样的口吻对她说话,普华的疑虑没了突破的出口,只好什么也不说被她拉着往里走。快进入就餐区,他拿起耳坠替她戴在耳垂上,松开时托着她的脸端详了许久,然后习惯性的搂着她靠近身体的一侧。
这是他喜欢在人前做出的动作,从学生时代就这样粘在她身边,也炫示着他们之间的关系,腰间似有若无的接触令她不适,但她垂下头默默接受了。
这是最后一次不是吗?最后一次了!
永博大步迎出来,猛力捶着永道的肩,对普华,永远不知道该怎么亲近她,最后只拍拍她的肩。
“怎么才来?电话也不接!”永博拉着他们入座,迫不及待拿出背包里的东西给普华,“你要的里面全是,不光有海边,这几年拍的都在里面,慢慢看。”
“谢谢。”普华接过硬盘,腰上传来微微的疼,永道低头倒酒放了一杯在她面前。
“先干一杯!庆祝回来了!”永博和永道碰了杯,交待普华,“你随意。”
她察觉出永道稍显僵硬的笑,举起杯子迟疑着干了杯里的酒。
永博兴致勃勃谈起在各地经历的事情。永道的话并不多,大多数时间只是闷头喝酒,以往超过两杯他会替她挡酒,现在却没有,一次次给她倒酒,好像要故意灌醉她。普华默默的吃菜,寻思着永道这样安排的用意,他毕竟不再是与她相互依靠的那个人,不过是别人的丈夫,带她来演一场戏要她配合。
这样的想法令她难过,有悖重逢的喜悦,她也越来越不理解他。她需要极力压抑着对永博说出实情的冲动,让自己看上去泰然自若,配合着话题,挖空心思想出更多问题让谈话继续下去。
她问得越多,永道倒酒布菜也越频繁,三四杯已是她的极限,他却还要亲手拿着倒满的杯子凑到嘴边让她喝。
永博看不过去拦了下,说:“永道!别让普华喝了!”
他推开永博的手,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酒从杯沿溢出沾到她唇上,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接过杯子仰头咽下去,喝得急了,险些呛到。
永博看不过去,夺过了杯子。“别喝了!”
普华摇摇头,抚着胸口又去拿杯子。她要喝,最好喝得不醉不归,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醉了最好,无需烦恼什么,不会失眠,也不至于想他和裘因的事情。
永道似乎看穿了她的念头,找了很多敬酒的理由,为父母,为身体健康,为工作顺利,为理想,为团聚,最后他突然说了一句:“预祝三十岁成家立业当上爸爸!”
听到这样没头没脑的句子,普华心里黯然,酒杯几乎打翻在桌上。她难以置信的看向永道,他的眼底赤红,显然也是喝多了,碰了永博的杯子又转过来凑到她身边,特意轻轻碰了她的酒杯。他脸上写着戏谑般的笑,好像那不只是一个玩笑。
普华一时心慌意乱,空腹的胃里涨满了那句话。她抓起筷子大口的吃菜,夹到什么吃什么,他们再谈什么她也不听,只剩下一个吃的念头。她叫来服务员,上了“老地方”的招牌牛肉面,盆口大的豪碗她把整碗都吃完了,还端起碗把汤水喝得干干净净。
用食物压制心里的不舒服是她常用的办法,放下筷子时,她抹净嘴角摇晃着站起来,又可以对永博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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