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怀宇沉默,从后视镜里扫了一眼袁喜,问:“住哪里?”
袁喜看他没有坚持送自己去医院,松了口气,说了地址,一阵抽痛又袭上来,身体不自觉地弓起了起来,她按紧了小腹,头抵在前座靠背上,咬紧了牙挨过这一波疼痛。
身体分明是冷的,可鼻尖上却冒出了汗,好半天,痛楚才稍微轻了点儿。袁喜发现自己的姿势有些不雅,忙坐直了身体。看前面步怀宇静静地开车,像是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她心里有些放松,偷偷地看向后视镜,正好看到里面步怀宇若有所思的眼神。
袁喜有些做坏事被抓到的心虚,忙说:“没事,刚才胃疼得有些厉害,现在好多了。”
步怀宇还是没有接话,静了片刻,突然说:“胃不在那个位置,就是再下垂也到了不了那里。”
袁喜一下子僵住,看到自己仍捂在小腹处的双手,抬头,又从镜子里看到步怀宇的眼睛,一下子窘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从镜子里看她,“记得下次说胃疼的时候,捂对了地方,要上面一点儿。”
袁喜的手赶紧往上移,按到胃的位置。
“对,那里才对。”他说,“还有,胃疼不是你那个样子。”
“啊?”
他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把视线放回到前面,专心致志地开车,“一看你就是没胃疼过,所以装都装不像。”
“我没装!”袁喜有点儿急。
他点头,“没装,但是却没说实话。”
袁喜无语,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心道:我怎么和你说实话?说我痛经吗?我好意思说吗?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他看她沉默,摇了摇头,轻声嗤笑。袁喜感到车速慢了下来,然后听到他问:“需要买东西吗?”
“嗯?”袁喜一愣,顺着步怀宇的视线看向路边,见那里有一家还在营业的超市,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忙红了脸说:“不用!家里有。”
车子开到楼下,袁喜说了声谢谢,逃命似的急急忙忙钻出车,上了楼,冲进卫生间里,才发现卫生棉垫早已经湿透了,就连裙子后面都透过来不小的一片红。
“坏了!”袁喜看看裙子上的血迹,刚才坐步怀宇的车,他的车上用的好像是浅色的座套,不知道有没有沾在人家车上,如果真的弄脏了,那可真是没脸见人了啊!她心想,暗暗懊悔。
皮晦还没有回来,袁喜在桌上看到她留的纸条:喜,毁了啊!老娘召唤,我晚上回家住,不回来了,你替我祈祷啊!
袁喜看了纸条,几乎能想到皮晦被她老妈揪回去的搞笑样子。她想笑,可是却没笑出来,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有些羡慕,有些发酸。给自己灌了碗红糖姜水,小腹总算不那么痛了,她洗漱的时候突然又想起送自己回来的步怀宇,他也没有同事说的那么冷漠啊,而且看得出来,他是个心细的人。又想如果明天同事知道是他送自己回来的,还不知是什么反应呢。袁喜抬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嘴里还满是牙膏沫,突然就想笑。是不是有钱的男人、好看的男人,都容易让女人产生幻想呢?就连自知的她,竟然也会为步怀宇这次无意间的助人为乐而浮想联翩。
爬上床,把那个半旧的玩偶猴子抱在怀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袁喜竟能感到猴子身上透过来的一丝暖意。她搂得更紧了些,眼角扫到床头上的闹钟,又开始想那个人:地球的那端是几点了?天亮了吗?他在做什么?不会在刷盘子吧,他家又不是没钱。袁喜想想笑笑,慢慢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