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玻璃门,厨房里的抽油烟机还在嗡嗡地响着,何适高大的身影在灶台前有些忙乱。
袁喜在门口静静地看了好半天,才轻轻地换了鞋往厨房那边走,一推开玻璃门,抽油烟机的声音一下子变大了,呛人的辣味也迎面扑了过来。何适像是正在炒着辣子,听到身后有开门声,眯着眼睛泪眼蒙眬地回头,看到是袁喜,连忙喊:“出去,快点儿出去,这里呛,马上就好了,你在外面等着吧!”说完又回过身去手忙脚乱地翻炒着锅里的辣椒,刚翻了没两下,只觉得腰上一紧,袁喜已经在身后抱住了他。
何适身体一僵,手上的动作停滞了片刻,随后就又接着翻炒起来,语气自然地笑道:“先说好了,一会儿被辣哭了可不能翻脸啊!”
袁喜不说话,只把脸贴在何适的背上,任他在灶台前手忙脚乱。
何适息了灶火,关了抽油烟机,又把菜盛到盘子里去,由于背后一直拖着一个袁喜,什么动作做出来都有些笨拙可笑。他自己都笑,然后一本正经地问:“小狗熊,抱够了没有?”
袁喜这才反击,身体却仍是贴在何适的背上,“你才是小狗熊,笨得要死,做个饭跟打仗似的,你自己看看,把我厨房都祸害成什么样了?”
何适做一顿饭,厨房犹如惨烈的战场,锅碗瓢勺摆了个满满当当,油盐酱醋洒得到处都是,有点儿惨不忍睹。
何适嘿嘿地笑,故意转移话题,“我不是小狗熊,我是大狗熊,你没见到过吗?小狗熊都是趴在大狗熊背上的,小狗熊懒,总是爱让大狗熊背着的。”说完端起盘子,一本正经地下令,“现在大狗熊要把小狗熊背出去,听我的口令,先迈左脚,预备,开始!一二一……”
行为有些幼稚,可这是两人在学校时常玩的游戏。喊着号子一起迈步前进,要求的就是心灵相通动作一致,虽然简单却总是玩得乐此不疲。大多时候都是袁喜要求在后面,开始的时候还一本正经地走,可往往没走几步她就会使坏,要么故意去踩何适的鞋,要么就是去用膝盖顶他的膝盖窝。气急了的何适总是会把袁喜的胳膊拉到肩上,就这么抻着她的胳膊背着她跑,直到她讨饶才肯放下她,可是,他下次还是不长记性,依旧让她在后面使坏。
几个家常菜勉强称得上一般,吃在袁喜嘴里却有千般滋味,酸甜苦辣一言难尽,太多的情绪涌上来,连鼻子都被拱得有些酸了。袁喜自己都觉得有些矫情了,低着头使劲睁了睁眼睛,把已经蒙上的水汽强行压了下去,压得喉咙里有些哽。
抬头看见何适正眼巴巴地瞅着自己,袁喜忙掩饰似的往嘴里扒了两口白饭,何适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菜,笑道:“别这么急,我知道我做的菜还没有好吃到这个程度。”
“嗯。”袁喜应一声,心里却在思量着怎么和他说清楚关于步怀宇的事情,她觉得既然做出了选择,两个人在一起之前就应该把所有的潜在误会说清楚,更何况何适对她也很坦白。在袁喜的认知里,信任是相互的,而信任的基石就是两人之间的坦诚相待。
“我今天去见过朋友了,他最近刚接了个项目,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呢,我打算先在他那里帮帮忙。”何适说道,看似随意地看了一眼袁喜,又接着说,“而且他在丽都那里有套小公寓还空着,说可以让我先住着。”
袁喜静静地看着何适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出一丝情绪,却发现他的眼睛里只带着暖暖的笑意,袁喜轻叹一口气,说道:“今天早上捎我上班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