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以为!你凭什么就说他没爱过?就因为没有说出爱这个字?难道只有把爱挂在嘴边上才是爱了吗?袁喜,做人不能这样,早上张恒给我打电话时他还守在医院呢,其实他是想打给你的,可又觉得有些话不好和你直接说,所以才给我打了。咱们这么多年的情义,所以不管你是对是错我都向着你。可人家张恒对步怀宇跟我对你一个道理,他们那么多年的兄弟了,步怀宇难受不难受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他说步怀宇从来就是一个憋闷的人,就算天塌了他也不会吭一声的,只会咬着牙用肩扛。你们明明已经开始相处了,一个何适回来了,你说松手就松手了,甚至连个明明白白的交代都不肯给步怀宇,你把他当什么人了?步怀宇心疼你,怕你为难,所以也就跟你这么不明不白地拉倒,连个硬话都没说过一句。可是袁喜,你不觉得自己真不地道吗?嗯?袁喜,张恒就在电话里这么问我,我想替你反驳都没话说,因为你的确是这么做的,你让我说什么好?”
皮晦的嘴皮子向来厉害,但她很少这样在袁喜身上发作,袁喜听她这样质问着自己,心里一阵阵堵得厉害,总觉得有很多话可以去反驳,可是到了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张恒和皮晦都说步怀宇苦,说她不该这么绝情,可是要她怎么办?她既然选择了何适,她还能怎么办?既然断不就该断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儿念想吗?难道这样做不对吗?难道对步怀宇表露出不舍就说明她有良心了吗?难道非要明明白白地和步怀宇坐在一起说“我们分手吧”,才叫对得起步怀宇了?这就叫有交代了?所有的事情,不用她说,步怀宇不是很明白了吗?他不是也说得很清楚吗?他说如果他换到她的位置上,也会像她这样选择,失而复得的感情他只是看着都会觉得羡慕。那还需要她去说什么呢?难道非要她自作多情地以为步怀宇离了她就活不了?步怀宇不是自己也说过他们远没有到这个地步吗?
袁喜缓缓地放下了水杯,感到有些无力,把手撑在洗手台上看镜子里的皮晦,看了片刻才垂下了眼睛,轻声说道:“早上也没吃饭吧?我去弄点儿吃的。”说着用毛巾擦了擦脸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时被皮晦一把拉住,皮晦有些火了,怒道:“袁喜!你能不能别给我装聋子?我就烦你这样,有什么话你不能和我说的?”
袁喜吸了口气,用手慢慢掰开皮晦的手,转过身平静地说道:“皮晦,我选择的是何适,我现在爱的也是何适,你让我怎么办?嗯?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步怀宇住院了,不管他是不是因为我,我该怎么办?去医院里衣不解带地伺候他、安慰他?还是要泪眼婆娑地跑到医院里去告诉他我也牵挂他?好吧,就算我去了,然后呢?你告诉我然后呢?难道非要让三个人纠缠在一起才叫负责任了吗?才叫对得起步怀宇了吗?皮晦,张恒的心情我理解,可是我觉得我比他更理解步怀宇的想法,他是个很成熟也很理智的男人,绝对明白自己的选择。在这件事中,看似是我一个人在做了选择,难道你不觉得这也是他的选择吗?我选择了回到过去,他选择了放开手任我走开。既然大家的选择都是一样的,为什么还要去给对方造成困扰呢?”
皮晦从没想过这样的结果也会是步怀宇的选择,她早上接了张恒一通电话,原本就偏着步怀宇的心更偏了,只觉得是袁喜做事不负责任,这才惹得步怀宇情苦伤身,于是便想过来替步怀宇打抱不平。现在被袁喜接连问了这么多的怎么办,一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却还有些不甘心,“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