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总是越说越伤人,她抖颤着手指着步怀宇,“你问我和他算什么?好,我告诉你,我们现在算什么,我们现在什么都不是。何适,我没有你那么拿得起放得下,我没法把他当成朋友,我只能躲着他,避着他,把他当成陌生人。难道这也错了吗?我可以为了你不去见他,不去和他有任何纠缠,你呢?何适,你能吗?你能为了我能把Ella当路人吗?你能为了我断绝和她的一切关系吗?”
屋子里安静得有些让人发慌,就连青卓都被袁喜的表现吓到了,拽着被子不敢说话。不知什么时候起,步怀宇已经回转了身,他的面色有些苍白,微抿着唇,默默地看着袁喜,沉暗的眸子里蕴含了太多的墨色,遮掩了他所有的情绪。
袁喜猛然惊醒过来,呆滞地看着步怀宇。天哪,她都说了些什么啊!
步怀宇没说话,只是缓缓地站起身来,唇角慢慢地往上挑了挑,可只到一半便僵住了。过了半晌,他终于垂下了眼帘,藏住了自己的视线,沉默地往门外走去,脊背笔直。
皮晦气急地看袁喜一眼,说道:“袁喜!你疯了啊?你说的话太伤人了!”说着便追着步怀宇出去了。张恒走过来轻轻拍了拍袁喜的肩膀,叹息了一声,也跟着出去了。只剩下袁喜愣在那里,怔怔地看着他们的背影一个个消失在门口。她觉得身体从里到外一下子就被掏空了,腿软得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只得扶着墙壁缓缓地蹲了下来。她问自己,这是怎么了?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袁喜……”何适伸手过来扶她。
“走开,”她说道,垂着头只把肩抱得更紧,“都走,带着你的Ella走开。”
从那以后,Ella再没有出现过。何适依旧还是来回跑着,不管袁喜理不理他,不管给他什么脸色。有时候没他什么事情,他也照常过来,坐在一边默默地看着袁喜照顾大哥。青卓的手术只是个小手术,很快就可以出院了,是何适过来接的,扶着青卓送到了楼上。
袁喜请的假已经到期了,实在是不能再请了,只能回去上班。小红早就想回家了,见青卓出院了更是闹着要走。袁母舍不得儿子刚动了手术就折腾,一天天往后拖着。袁喜见总是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就说让小红一个人先回去,等大哥把伤口养好了再回去。小红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袁母虽不怎么乐意却也没有别的办法。
小红来的时候没有什么行李,走的时候却带着大包小包,袁喜和何适两个人勉强把东西都送到火车上。从火车站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袁喜还是蔫蔫的,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何适几次看她,那样子像是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都缩了回去,终究没能说出口。
回到家里,袁母问:“把小红送走了?”
袁喜沉默着点了点头,开始收拾小红住过的房间。那原本是她的房间,小红在的这些日子一直是她睡的,母亲和大哥住的是皮晦的房间。现在小红走了,袁喜就想让母亲和大哥换到这个房间里来,毕竟他们总住着皮晦的房间不好。
正剥着被罩,何适推门进来了。袁喜没理会他,依旧忙着自己手里的活儿。何适默默地看了一会儿,突然上前来抱袁喜。袁喜咬紧了唇,无声地挣扎着,可何适态度却很坚决,不管袁喜怎么挣扎都不肯松手,只是把她往怀里揽。
他紧紧地抱着她,把她的头放在他的胸口,用下颌抵着她的头顶,嘴里低低地喊:“袁喜,袁喜……”他的声音温柔而悲伤,“别闹了,好不好?我们明明相爱,为什么还要彼此伤害?我们这是怎么了?我们都爱了那么久、经历了那么多,为什么眼看幸福就在眼前,你却要放弃了呢?你不爱我了吗?我是何适啊,你的何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