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是爱恨交错,不知道是爱她多一点儿,还是恨多一点儿。
“现在想到了也不晚。”阿尔缇妮斯平静地回答。
这样的对话,让躲在纱幔后的夏尔曼颇为吃惊。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
“既然已经摊开了说,那么躲在纱幔后的那一位,是不是可以出来了?”
夏尔曼没有任何迟疑,缓步走了出来。他俊美的脸庞已经从震惊转为阴暗冷魅,眸中闪烁着对阿尔缇妮斯的探究。
沉默了许久,他才开口,对着鲁纳斯说:“我开始有点儿明白了……”他明白了鲁纳斯明明握有一张王牌,却迟迟不用的理由。
鲁纳斯倏地皱起眉头,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但似乎已是避无可避了。
夏尔曼再次把视线凝固在阿尔缇妮斯身上。
这样的女人还是第一次见到。
让他觉得……危险!
“你知道我的身份。”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或者说是想试探她知道了多少。看到她镇定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果然知道!“什么时候?”
除了鲁纳斯之外,埃勃拉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一直用仆从的身份掩饰自己。
“从一开始!”阿尔缇妮斯回答。
这可让鲁纳斯吃惊不小。
“你是说那次在花园擦肩而过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一开始只是怀疑,之后我才肯定了我的怀疑是对的。”
“我哪里让你起疑了?”连负责接待他的埃勃拉宰相乌克都不知道他的身份,仅仅一面之缘,她又怎么可能知道,这真是让他好奇。
“鞋子。”
“鞋子?”夏尔曼显得有些疑惑。
阿尔缇妮斯轻笑,“你不觉得你的鞋子比起你的手下,质地更好、更华丽吗?”
夏尔曼身形一僵。
“一个仆从,虽然衣着很普通,却穿着一双比主人还要好的鞋子,不是很奇怪吗?”阿尔缇妮斯的语气更像是一种嘲笑。
夏尔曼的眸子冷冷地眯起来,死死地盯着她,然后又突兀地一笑,“我真是失策!不过……”
“不过?”阿尔缇妮斯听出他话里有话。
“我不是忽略了,而是当时我没找到适合自己尺码的鞋子。”他在笑,可是眼里一点儿笑意都没有,看着阿尔缇妮斯的黑色眸子阴沉无比,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是吗?那真是我的运气了。”
夏尔曼冷笑几声,“我还有个疑问,想请你解答一下!”
“什么?”
“以你的头脑,我想不透,你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夏尔曼别有深意地说道,这个女人完全超出了他的料想,回想起与赫梯对战的场景,他觉得有种被愚弄的感觉,他的骄傲和自尊被人狠狠地击碎了。
他一如刚才那样深沉地探究着阿尔缇妮斯,未曾想过那样出色的阵法竟是出自一个看上去柔弱至极的女人之手。
在不久之前,这个女人是他认为最有利的一颗棋子,没想到……这个被他认为是棋子的女人却让他尝到了初次的失败。
尽管有种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耻辱,他也没有忽略她出现在此的目的。
这个女人的谋略让他不容小觑。
“你以为呢?”好似在挑衅他,阿尔缇妮斯平淡地开口。
“警告我!”这是夏尔曼想出的唯一答案,“当然了,不光是在警告我,你也是在警告埃勃拉皇帝。”说着,他看向一直沉默的鲁纳斯。
此时鲁纳斯的表情是难以言喻的复杂,从他知道这个惊人的策略出自她手之后,就已经明白这其中的含义了。
警告……
警告他如果要和亚述合作,那么下场就跟这次亚述军队一样,会输得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