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拥抱你入梦,在我温柔的歌声中,虽然声音已沙哑,依旧是最美的歌。
唱着唱着,忘了短暂的拥有;
唱着唱着,仿佛爱你到永久;
玩火的孩子烫伤了手,让我紧握你的小拳头;
爱哭的孩子不要难过,让我陪着你泪流……
云逸咬住嘴唇,无声的哭泣使得喉咙都火辣辣地疼起来。
她想她的错,也在于忘了这是短暂的拥有,于是玩火,于是烫伤。可是他的疲惫和深情,在那一刻,哪怕是误会呢,也宁愿相信是真的。
之城听到这边久久没有声音,于是轻声唤:“小云?小云?”
她说:“我在,我在听。”鼻音浓重。
他继续唱。
别哭,我最爱的人
今夜我如昙花绽放
在最美的时候黯然凋零
就算你的眼泪也留不住我
如何可以忘记那样的时刻呢。你才二十刚过,深夜有安静的风,窗帘没有拉严,大玻璃窗外头暗蓝的天,闪烁的几颗星,远处山头上一盏灯,浮在苍茫里的橘色的花一样,你爱的人轻轻唱起那些歌。
就算什么都不说。
就算那一刻,他想起的,也许是他少年青涩的时候,白衣如雪的女孩子,欲说还休的爱情,或者,与此相关的种种。
云逸就一直,静静地流泪。
过了多久他停下来,轻声说:“小云,我要走了。”
她一惊,问:“你去哪里?”
他说:“英国。硕士时候的导师出去了,有个项目,邀请我过去。”
她问:“多久?”
他说:“半年。”
半年其实也不久。往常一个学期回涡城一次,也差不多是半年见一面,可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忍不住,眼泪又涌上来。
终于不忍心再跟他僵持。
出国前之城要到江城,参加一个英文强化班。也不一定就是强化英文,云逸知道,有一部分原因,大概也是曾薇的事,家里迫得太紧。他这个人,始终觉得自己对家里亏欠良多,所以轻易不肯因为什么跟家人别扭,但是仔细想想,躲开也未必就是个好办法。
就像她这么躲着之城,也不是办法。
见了面她问之城:“你喜欢曾薇姐姐么?”
他想了想,认真地说:“如果结婚的话,曾薇是个很合适的对象。”
他倒是坦诚的。云逸拿筷子拨着碗中的面,吃得很艰难。到最后之城吃完了,她还剩下半碗。他敲了敲她脑袋,说:“浪费粮食!拨给我。”
云逸一愣,说:“我吃过的……”
他说:“没关系。”自顾拨了过去,若无其事地吃掉。
他做得那么自然,就像对家人那样的感觉。那一刻她忽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动。想,如果可以这样天长地久,就算不爱也是好的吧。那么何妨退一步,让这种亲近久一点,再久一点。
云逸想了许久,走到半路,终于说:“你这么出去,曾薇姐姐会很尴尬的。”
他抬头,问:“那你说,怎么办?”
她咬住嘴唇,鼓足勇气看着他,说:“结婚也好啊,你自己也说,曾薇姐姐是个很好的对象。”
之城看着她的眼睛,忽然笑了,拍她。“傻丫头。”他笑,说,“小云啊小云,你这个傻丫头,你说,天底下还有比你更傻的人么?”
她瞪他一眼,撇撇嘴,说:“我哪里傻了?”
他把她的头发揉乱,说:“不许瞪我,不许顶嘴,我说你傻你就傻。”
她在底下嘀咕:“暴君。”
之城听到了,大笑,说:“我就是暴君,我是路易十四,怎么样?我死之后,哪管他洪水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