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里人?”
“我是湖北的,在英国读的大学并拿到学位,在北京工作几年了,你呢?”
“我是四川人,在湖北读的大学,在深圳工作几年了。”
……
“你说笔记本借你老乡了,他什么时候还你啊?”彭一峰问。
“老乡?什么老乡?”刘雪婷看着电视里莫名其妙的打斗画面,想起俩人的亲热镜头,想起范之勋叫她小傻瓜的话,脸又红了。当彭一峰问她笔记本的事时,她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
“你的笔记本啊!不是借给你老乡了吗?你说的?”彭一峰奇怪地问。
“你不是送给我了吗?还管那么多干什么?”刘雪婷弄明白对方的话后,稍显不耐烦地回答。她还不想太过得罪他,因为自己正准备有求于他。这段时间她已把薪水和少得可怜的存款用个一干二净,已有两个月的房屋按揭都没按期去银行存,而这个周六范之勋就要飞来深圳,不说别的,订酒店的事一定得在他来之前办好,再下周飞去北京,来回机票钱也是要准备好的。想到这里头都大了,就自己那点薪水,是万万不够的,更暗暗祈求范之勋别到时又送个什么礼物,那样的话,自己真的只有一头撞死算了。
“嗯……我有个朋友急用钱,需要两万块,我不够,你现在方便吗?”刘雪婷憋红了脸,吭吭哧哧地终于说出了这话。
“你哪个朋友?”
刘雪婷一下子被激怒了,站起来不耐烦地说:“算了算了,不用了。”
虽然极其舍不得,彭一峰经过两天激烈的思想斗争,还是就义般地把两万块钱送到了刘雪婷的家里。为了表示自己的风度和修养,把钱放在卧室的梳妆台上,不置一词对刘雪婷笑笑便洒洒脱脱地走了。刘雪婷倒一时有些愣了,想到自己从一个在乎自己的男人手上借钱,却用在另一个男人身上,脸渐渐地红了,心里像大热天烤火般燥热难受。
亲爱的,请用金钱来打击我吧,如果我嚣张神气地恋爱着。
何韵在海雅百货日用品区拿起了一双要价二十九块的银灰色男式拖鞋,自己脱了鞋试试,感觉很舒服,想了想曾家远那经年历月麻木不仁的脸,又把拖鞋放回到商品柜上,拿起旁边的一双仅售九块八的特价拖鞋放进购物车。走到果蔬区,经过细心对比和斟酌,买了十几块钱的菜蔬准备明天晚餐用的。她拎着一袋东西正准备回家,突然收到李钊的电话,电话里的声音很急,但意思弄明白了个大概,那就是他受伤了,银行卡被ATM机给吞了,没钱进医院。
何韵也着急,一来急对方的伤情,二来急钱的事,三来急曾家远,犹豫了一会儿,冲回家里,曾家远歪躺在沙发上打着呼噜,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把买回的东西放归各自的去处,咬咬牙从衣柜最底层摸出建行卡,也没跟曾家远说一句——其实说与不说毫无意义,反正他跟个活死人差不多,又冲了出去。她在自动柜员机取了三千块钱,记不得节约的事了,打的直奔李钊所说的医院。猛一看,何韵吓一跳,李钊被打成个变形金刚似的瘫坐在候诊室的一张椅子上,再细瞧瞧,才知道伤势不很重,腿有点跛,额头打破了得缝几针,嘴唇肿起来像猪八戒,说话呜噜呜噜的。何韵看他这副惨样,又想笑又心疼,清洗外伤缝好了针差不多弄消停了,也弄明白了整件事。
原来李钊在一家大型商场客服部工作,专管投诉的,商场打出的招牌广告是——不问理由,不满意三十天全额退款。
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所说的“不问理由”是商家设的一个“引君入瓮”的陷阱而已,商场的“最终解释权”把任何一个想退货的顾客都解释回去了。这几天他接待了一肥硕的女人,是关于一只价值八千多带喇叭的进口DVD机的事。胖女人买了电器后用了半个月,不满意回商场要求退货,李钊代表商场的立场阐明此事以及种种不可能退的理由,胖女人连来几天交涉无果,把怒气全撒到李钊身上,找了几个小流氓把他修理了一顿。这事还真是倒霉,怎么也算不上“因公负伤”,商场方面可能会给你个“办事不力”的理由而炒你鱿鱼,找那些小流氓?趁早拉倒,再被他们修理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两个人唉声叹气地说着,又心疼又肉疼又钱疼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