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舒怡离开家门返回学校的时日,剩下肖络绎、庄舒曼两个人的时候,肖络绎才感到轻松自如。他们之间纯属于一种兄妹情分,因此生活空间显得特别顺畅,决然没有庄舒怡在家时那种紧张气氛。肖络绎边用餐,边给庄舒曼讲述一些幽默趣闻,或学校里发生的事。偶尔谈到历史人物,马上会联系到历届皇朝,又由历届皇朝联系到江山社稷。肖络绎会说,自古以来争夺江山者注定付出血的代价。比如秦王李世民若不是狠下心肠来个玄武门之变,杀掉太子李建成,他就会死于太子李建成的剑下。所以在皇朝来讲,无法断定孰是孰非。也不存在好人坏人之分,大家都是为了一统江山而倾出心血和精力,谁的智谋高妙,谁就能有机会赢得江山。比如魏征这等军师兼说客的大臣,用过无数计谋维护其主的利益,你能说他是坏人吗?显然不能用好人坏人来区分历史人物。
肖络绎的话题未结束,庄舒曼便接续下肖络绎的话题说,肖哥,你给我打住。能够将人心蛊惑得分崩离析者,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什么高智商,充其量不过是一肚子高级坏水。难道不是吗?
临近庄舒曼上学的时间,肖络绎只好肯定庄舒曼的论调。他会拉着长声说,我的好妹妹,你的观点都满分,现在你必须迅速吃饭,不然就会遭到老师的罚站。知道吗?
日子就在这种平淡、充满乐趣的氛围里一天天消失掉,肖络绎在竭尽全力创作画幅,而竭尽全力创作画幅又是为了多赚取利益,多赚取利益,姊妹俩的各项花销就会宽裕一些,不必为了喜欢的物品大伤脑细胞。贫穷的日子里,庄舒怡不敢迈入商店,商店里琳琅满目的服饰,让她眼花缭乱,而她却舍不得花掉一文钱用来购买衣物。她要当好管家婆,就必须忍痛割爱。一次肖络绎和她出外购买物品,发现她直愣愣地注视一件漂亮的体恤衫,肖络绎掏出兜内仅有的三百元零花钱,毫不犹豫地买下那件漂亮的体恤衫。她喜欢得简直有些忘乎所以,她忘了肖络绎花光了零花钱。肖络绎兜内身无分文的时日出了丑。有吸烟同事赶上换了外衣忘记带零花钱,向肖络绎借用烟钱,肖络绎摸来摸去也没能摸到一文钱,同事只好悻悻地走开。肖络绎的脸部腾地起了红晕,不过,肖络绎一点也不后悔花光兜内钱款。想到她兴奋的样子,肖络绎的尴尬即刻消除。庄舒曼喜欢吉他,肖络绎依然用零花钱买来吉他,看到庄舒曼欢跃地接过吉他,肖络绎居然流出伤感的泪花。
庄舒怡住校的日子,家中依然不显得冷清。肖络绎会时常带领学生来到家中切磋画艺。家中只剩下肖络绎、庄舒曼两个人的时候,庄舒曼做完作业便进入肖络绎的房间,向肖络绎求教作画。看到庄舒曼对绘画艺术兴趣浓厚、庄老师的喜好后继有人,肖络绎感到由衷的喜悦。赶上肖络绎执教的学校有会议很晚才能归家门,肖络绎就会在电话中叮嘱庄舒曼,要她先吃些零食等他回来。若是赶上他必须去外地讲学,他就会让庄舒怡从学校搬回家中居住。
转眼间,庄舒怡大学毕业分配到北京市一家妇产科医院。庄舒曼亦成为一所高等学府的学子,执教绘画艺术的老师即是肖络绎。庄舒曼有肖络绎在身边关照,庄舒怡自然减轻一部分牵挂。由于没有后顾之忧,她的工作业绩相当突出。她参加工作以来,肖络绎不再回避她。毕竟他已是三十好几的男人,他需要异性的情感安慰。他改变了先前的严肃状,在她面前变得温情脉脉,连呼吸穿过她的耳鼓都变得特别性感,使她想立刻醉倒在他的怀抱。可她没有醉倒在他的怀抱,她对他的感情仅限于秋波荡漾。她很自重、矜持。他也没能主动向她施展爱情的信号。他们都很想向对方表白心迹,只是那段兄妹情将他们的行动阻隔住。无论是由哥哥角色过度到情人角色,还是由妹妹角色过度到情人角色,都需要一个过程。
肖络绎卖掉手头最满意的画幅,决定卖掉由公房变为私房的两居室,重新购买到一处像样的房屋。
肖络绎决定下此项事宜的一个月后卖掉旧宅,在开发区域购买到一处时尚房屋,室内家居用品和必备装饰一应俱全。此房屋分上下楼层,一楼层为面积开阔的大厅,兼并厨房、浴室、卫生间。二楼层则是卧室。格局明朗大方。
住进新居的第一个夜晚,肖络绎感觉上消除大哥哥的形象之际,悄然来到庄舒怡的房间。那时庄舒怡正躺在柔软舒适的床榻上看一部医学专著,两只白皙的脚丫露在被外,上身穿了件露出大半截胸部的睡衣,下身是一件宽腿睡裤。庄舒怡一忽趴在床上让两只白皙脚丫翘起、一忽仰卧在床上一只腿搭落在另一只腿上来回晃动着。肖络绎推门进来的时候,庄舒怡就是这副悠闲状。看到庄舒怡云鬓不整的懒散形态,肖络绎即刻心跳加快、呼吸急促。显然,肖络绎对庄舒怡的爱情已深入骨髓,达到无法抑制的地步。庄舒怡的一摊懒散形态牵住肖络绎的视线,使他无法回避。此刻,他眼中的庄舒怡像一朵水仙花,在他的激情中美丽地盛开,就像他开始的爱情那般诱人。一个纯情男子的爱情节奏往往非常执着,对待爱情的步骤也相当严谨,决没有中年男子应付了事的弊端。他极力控制住心跳、呼吸急促,但他没能控制住一腔紧张。那种紧张情态完全抹杀了昔日的大哥哥形象。他想将目光停留在庄舒怡白皙的脚丫上,或者庄舒怡白皙的胸脯上。可他却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敢看,先前消除的顾虑再次袭入脑海间。他在瞬间消灭掉热切柔情的目光,改为昔日做哥哥时的随意目光。他从书架上取下一部书,假装浏览一遍,便将那部书放回书架,转身欲离开。被早已暗下瞄准他动机的庄舒怡叫住。庄舒怡霍地掀开被子,从躺姿改为坐姿,向他射出缠绵的目光,而后郑重地说,这里难道不是我们的新房吗?还要等多久,我才能成为你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