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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红第四章(3)

落红 作者:离离原上草


回忆起昨日伤筋冻骨的一幕,庄舒怡内心再次掀起痛苦的波澜。肖络绎从她的生活中撤离开,这已是不可更改的事实。肖络绎将她送到医院,都不肯留下来照顾她,说明他已不再对她有半分爱恋。她还能指望他回心转意吗?她始终想不通,他离开的原由。她思虑翩翩间,庄舒曼来到病榻旁。发现庄舒曼的时候,她极力使自己镇定下来,以免给庄舒曼看出什么破绽。她尽可能让面部表情趋于自然,可她疏忽一个紧要问题,那则是她的双眸已给哭泣弄得红肿一片。

瞧见庄舒怡的一双肿眼,庄舒曼有些发抖地握住庄舒怡的一只手,落座在庄舒怡的病榻边缘,仔细端详起庄舒怡,发现庄舒怡不但伤心伤情地哭泣过,而且面部憔悴。前几日庄舒怡的面部色调还非常艳丽,如今却是苍白如纸、毫无血色。这种迹象表明庄舒怡遭遇到心灵的重创。她忍不住发出鼓噪很久的话,姐,如实告诉我,姐夫对你还好吗?

庄舒曼的透彻问话,庄舒怡不由得一阵慌乱。尽管肖络绎离开她已成为事实,但她依旧不想让庄舒曼分担痛苦。她知道庄舒曼对肖络绎有着父兄般感情,倘使庄舒曼知晓肖络绎身上发生的一系列变化,庄舒曼的痛苦一定不会比她少。肖络绎离开她毫无挽回余地,她心灵在流血。她不想让庄舒曼的心灵流血。她佯装笑容对庄舒曼说,小妹,别看到姐姐住进医院就胡思乱想,人吃五谷杂粮,哪能不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况且住进医院也能暂且摆脱工作的辛苦,你知道姐姐难得充分的休息,住进医院是姐姐最好的休息。姐姐硬是给紧张的工作累出病,听姐姐话回学校去,姐姐有医护人员照顾。

讲出如此谎话,庄舒怡眼内忍不住晶莹出泪花。为了不至于让庄舒曼看出破绽,庄舒怡从病榻旁侧的物品柜上取来一片纸巾,假装擦鼻子,顺势擦掉眼中的泪痕。庄舒怡的这一匆忙举动,被庄舒曼摄入眼内。她一把夺下庄舒怡手里的纸巾撇进卫生筒,直截了当地向庄舒怡展开问话,姐,你不能够再隐瞒下去了,这样对你的身体健康大为不利。你和姐夫之间出现了裂痕,而且裂痕很大,大得足以使你窒息。姐,你要面对残酷的现实,不管怎么说,姐夫还没有从你的身边撤离开,这说明你们有补救的机会。所以姐应该想开些才是。

庄舒曼的一席话,使得庄舒怡再也无法控制压抑的情绪,居然违背先前的想法,双手捂住面夹哭泣出声,身体随着哭泣的劲力在发抖,手脚被哭泣弄得冰凉。庄舒曼见状,欲去叫医生,被庄舒怡拦截住。庄舒怡这才将一腔委屈陈述给庄舒曼,小妹,肖络绎不但和我的感情发生分歧,而且还离开了我。他从我身边毫不犹豫地离开,我很莫名。此前,我们之间的感情一直都是良好状态。他始终都在给予我真情的关爱。可是这一切美好都在瞬间消亡。昨日他居然做出反常举动,先是像暴徒一样蹂躏了我的感情,随后义无返顾地离开家门。小妹,你说我能思想得通吗?他突然间的变化,让我措手不及。

庄舒怡的陈述,让庄舒曼更加确定肖络绎已由正人君子变成卑鄙之徒,用十恶不赦形容他亦不过分。姐姐拿他当作主心骨看待,他却置之不顾。在姐姐入院期间,本应该他守候在病榻旁,可他却一走了之不顾姐姐死活,还大言不惭地找到她,以此卸掉责任。这完全不像他的作风。自从他走进她们的生活,他很在意她们,她们若是谁有感冒发烧,他都会紧张得坐立不安,何况姐姐病得如此严重呢?

庄舒曼极力回忆肖络绎近期的一些反常现象。她要从期间找出线索,以此诠释心中郁结。在肖络绎向她阐述姐姐入院时,她发现肖络绎的目光明显错乱,不再有令她生厌的目光。不仅如此,她还看到肖络绎紧皱的眉宇。她当时急于赶去医院探望姐姐,没有在意肖络绎的表象。回忆起肖络绎的表象,她感到肖络绎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隐瞒她们。否则,他不会做出这等绝情的事。思来想去,她觉得有必要对肖络绎进行一番调查,尽快破译迷津。肖络绎的确是个难以破译的迷津,从一种集中的和弦跳入散漫的乐曲中,期间的转换过程是那样神速,令人促不及防。他怎么会由一个热血男儿,突然变得如此冷血呢?她不由得发出哀叹,随后为庄舒怡洗好毛巾擦了脸,又为庄舒怡打来饭菜,强迫庄舒怡吃下饭菜。见到饭菜,庄舒怡禁不住触景生情,以往下班回到家中疲惫之际,他会端来饭菜喂向侧卧在床上的庄舒怡,有时庄舒怡下夜班,困意袭来不想清洗卫生,他会微笑着打来温水端到卧室,为已躺下的庄舒怡清洗脸、脚。一股暖流潮水般涌遍庄舒怡的周身,庄舒怡感到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庄舒怡如此黯然伤神,庄舒曼背上背包,转身离开病房。她是急于返回学校找到肖络绎,想质问他为什么对姐姐这般无情,害得姐姐生病入院。他刚好没有课时安排,在教研室内的画室作画。由于心情烦躁加上疾病的侵袭,使他拿画笔的手在发抖。尽管他极力控制疾病的发作,可这种顽疾就像毒品那样具有腐蚀力,先是体内鼓噪,而后像有许多蚂蚁在体内爬行,再是热血沸腾。她进入画室,恰赶上他犯病。由于对他的疾病无所体察,也就少了层顾虑。她没有留心他,上前一把抓住那只发抖的手,拖拽他走出画室来到外间的教研室,又从教研室拖拽他到室外。毕竟教研室还有其他教师,怎么说也得给他这个面子。他和一般的姐夫不一样。她的面部表情庄严肃穆,他从未见过她这样的表情。她一度表情都是阳光灿烂、充满天真纯情。但此刻的他根本没在意她这种表情,疾病使他耳鸣眼花、头脑发胀,因此她指责他的那些话,他根本没听到。她眼含热泪质问他,姐夫,我还可以这样称呼你吗?你还配做我的姐夫吗?姐姐住进医院,你不但没有去探望,反而离开姐姐。姐姐躺在病榻上,靠回忆支撑生命的空间,姐姐从此以后会一蹶不振,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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