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进眼科医院的一周内,医生每日用仪器为庄舒怡查找视网膜脱落口,也就是裂洞。只有查找到裂洞,才能进行下一步手术,缝合裂洞。查来查去,医生们也没能从庄舒怡的眼底部查出裂洞。原因在于庄舒怡双眸视网膜已完全脱落,达到无法缝合的地步。医生将这种情况告诉给庄舒曼,庄舒曼的心像是给压上沉重的石头。她怎么也没想到,庄舒怡的眼疾会如此严重,严重到无法救治。尽管住进全国首屈一指的眼科医院,可眼科专家们对完全脱落的视网膜抱有无可奈何状。倘使患者家属同意,眼科专家们也只能抱以试一试的态度,死马当活马医。视网膜薄如蝉翼,如果只是脱落一小部分,还好补救。全脱的视网膜不但难以治愈,而且还会带来继发性病变。
庄舒怡因为就诊及时,所以目前为止视网膜尚且未出现病变。也就是说眼科专家们可以采取救治手段。手术那天,庄舒曼在手术报告单上签了字。手术报告单上写道,患者双眼视网膜达到全脱程度,手术后果不一定达到预期效果,或许还会出现新的病变。手术后果自负。庄舒曼没有多想,毫不犹豫地在那上面签了字。她只是想能有一线希望也不能失去。手术长达六个小时之余。期间有三名专家为庄舒怡做手术,手术结束,三名专家几乎是头昏眼花、身体僵直、腰背酸痛。
术后,庄舒怡的眼部情况反应良好。庄舒怡入院期间,庄舒曼白天去学校上课,晚上住进庄舒怡的病房。此间因为每一寸时间都被有效利用,庄舒曼似乎忘却自身的伤痕。白日里紧张的课时搞得她晕头转向。尽管陈尘呈现出一副冷漠表情,间或向她投以蔑视的目光。但她无暇顾及这些。目前最为重要的是祈祷上苍保佑庄舒怡复明。
一个月后,庄舒怡的视力有了光感。又过数日,庄舒怡的双眸能够看清一米以外物品。庄舒怡可以出院了,但医生嘱咐庄舒怡出院后要好好疗养。庄舒怡的视网膜已不堪重负,稍不慎都会重蹈覆辙引起再次失明。应该说庄舒怡的眼疾治愈率相当低下,能够手术成功,简直是眼科病史的奇迹。
出院后,庄舒怡按着医嘱,没有去妇产科医院上班,而是在家中静养了数日。去妇产科上班的那日,她找到院长,向院长请求做门诊医生。院长根据她的实际情况,同意将她调离开妇产科入院部。相对来说,门诊的工作较入院部轻松许多,正常上下班不说,还有周期性倒班,就是说几乎没隔一周,就会有一周的休息日。在一个休息周,父母的老房子有了亮点,说是有房屋建筑公司买段了那处住宅地,要房主尽快和建筑商取得联系。老房子有了着落,自然是件好事,也省得白白空闲。她带着喜悦心情来到老房子处找到工棚。工棚内的工作人员和她一道来到老房子。老房子的门锁紧紧锁着,可老房子的木头门板已没了半片,被掰断的门板周围木茬很新,像是近期被人刚刚掰断。
庄舒怡迟疑了一下才掏出钥匙打开门锁。进入房内,一幕触目惊心的画面映入庄舒怡眼帘,庄舒怡不由得通体发抖了老半天。室内,一个篷头垢面的人背朝墙壁,躺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呼呼睡着。那人身上的虱子,在充满臭气的衣服上到处滚爬着。一个大个虱子懒懒地滚动着。显然它已吸足了那人身上的血。那人头发上的虱子最为突出,几乎每个发丝上都有虱子滚动。由于那人身上的虱子过多,周围地板上也爬行着大小不一的虱子。有些虱子还聚成堆,用细细的小爪子相互摩擦,看上去像是打架的动作。墙角处有一堆粪便,粪便散发出来的气味,令庄舒怡呕吐出来。工作人员见状,断定躺在地面上的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于是猛地向那人的臀部踢了一脚,企图弄醒那人。那人只是哼唧一声,随后进入眠状。工作人员再次照准那人的臀部踢了一脚,大概这一脚的力度很重,那人下意识地用一只脏兮兮的手捂住臀部,随后翻身坐起。那人翻身坐起,整个面部暴光在庄舒怡面前。庄舒怡不由得发出一声尖叫。
那人正是庄舒怡日夜牵挂的肖络绎。肖络绎除了通体脏兮兮兼并比以往消瘦,再就是眼睛发出痴呆光泽。看见面前站立两个人,他的身体开始发抖,同时向墙角退去。很明显他已认不出眼前的庄舒怡。庄舒怡不顾他通体的脏臭,来到他面前反复提起自己的名字。他不但没能认出她,还在她胳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疼痛使她清醒地意识到,他已不再能认出她。他完全成为一个疯人。她立即拨通北京市一家精神病医院的电话。
半个小时后,精神病院的救护车拉走肖络绎。几名男医生费了很大的劲力,才将个头高大的肖络绎拖拽进救护车。待肖络绎被救护车拉走,满面露出惊异色的工作人员开始了工作。工作人员忍着刺鼻的臭气,迅速量完房屋尺码,而后向庄舒怡讲出房价。本来庄舒怡不想计较房价,这处废弃已久的房屋能有商家买段,可以说是万幸,还讨什么价码呢。可是在这个老房子里鬼使神差地遇见疯癫的肖络绎,使她不得不改变原来的想法。肖络绎患上这种疾病指不定何年何月能够好转。所以钱对她来说尤为重要。对方想给她十万元价码买段两居室的房屋。她坚决回绝了对方。她向对方要价是二十万。对方因为急于想在原址建筑楼群,咬咬牙以二十万的价码买段了此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