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赫彼时正在和皇后说话,突地感到后脑勺一阵劲风来袭,猛地往旁边一躲,夹住了飞来的那颗石子。他面色沉沉地回过头来寻找肇事者,却看到云舒隐在花柳间,在那儿使劲挥手让他走,用嘴形告诉他:皇上来了。
他也明白自己在后宫之中随意走动已经不妥,如今还有皇后在身边,若是韩霁来了,纵是不怪罪他,只怕心里也会不爽。他不与皇后解释,飞快地朝着落瀑桥的方向疾奔而去。
皇后见他突然走了,心里猛地一空,回过头来,狠狠地瞪着云舒。心头却升起一阵苦涩滋味。看来,是她太自作多情了……他哪里有喜爱过她呢?或许从小时候起,他就一直把她当成妹妹吧。她忍不住伤心欲绝,坐在漱芳亭的长椅上,望着湖水波澜迭起,更显凄凉。
云舒缓步走到漱芳亭里来,皇后正欲让她滚远点,突然间听到一阵脚步声,忙循声望去,穿着明黄龙袍的韩霁正朝这儿走来。
皇后心里一惊,皇上怎么来了?
韩霁远远地就看见云舒和皇后了,走近了方看着云舒道:“怎么你和皇后在一起?”
“奴婢正和皇后说这方帕子呢。”云舒指了指皇后手中的红梅锦帕。
皇后瞄了云舒一眼。她为什么撒谎?难道她刚才扔石子给夜赫,是知道皇上要来了,让他走吗?此时她替自己解围……为什么?是她识时务,知道我乃六宫之主,所以来做这个人情么?
不过她顺着云舒的话接道:“云舒刺绣功夫相当了得,臣妾喜爱不已,所以总爱与她在一起探讨探讨。”
“如此甚好。”韩霁见这里没别人,无形之中松了口气。
皇后忙问道:“皇上今儿怎么往这里来了?”
“见这里风景优美,禁不住想过来走走。”韩霁说道,“既是皇后在这儿,不如一起散散心吧。”
“是。”
云舒欠身待他们走了,才继续往落瀑桥的方向走去。从这里走到尽头再拐两个弯儿,就能到瑞雪阁了。
下了落瀑桥,便是浓密的树林。阳光照不到这里,绿森森的,显得有些阴冷。她快步走过去,突然间前面蹿出个人影,把她吓了一跳!她定睛一看,不是别人,却是那个男子。她拍着胸口:“你还没走?”
夜赫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多谢。”
云舒勇敢地对上他的眸子,“谢什么?”呃,他的眼神,让她有点胆怯害怕。他太凌厉了,仿佛她在他面前赤裸裸的一般。
“刚才的事。”夜赫声音低低的,一双鹰眸紧锁着她的脸庞,莫名地生出一股心疼来。该死,他抽风吗,心疼什么?
云舒被他盯得不自在,“不需客气,上次的事我还没有好好谢你呢。不知该怎么称呼你?”
“姓夜名赫。”
夜赫?!云舒吃了一惊!他可是越国的猛将,云知树的强劲对手。
夜赫的眼眸这才落在她的手臂上,“好利索了吗?”
“已经好了。”云舒下意识地握住手臂,“夜将军真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呢,连后宫都可以随意出入。”
夜赫盯着她,“你想暗示什么吗?”
“没有,”云舒淡淡地道,“只是云舒觉得,将军和后宫的女眷还是少来往的好,或许你不见得有什么,可那位与你来往的女子,却可能背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
夜赫眯了眯眼睛,“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云舒淡笑不语,欠了欠身道:“云舒要回瑞雪阁去了,告辞。”
“稍等,”夜赫大步拦住了她的去路,“你是云知树的女儿吧?”
“不是,”云舒老实地交代,眼睛里喷出火花来,“他是我的师父。”
夜赫在她的眼里看到愤恨,不免讶异道:“原来是你的师父。何以提到他,你是这样的表情?你很恨他?”
“当然!”云舒皱着眉恨恨地道,“当初若不是他把我送到北魏皇宫,我今儿怎么会在这里!”
夜赫一时也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不过,关于云知树的家事,他知道的就只是云知树有一个“女儿”,并且这个女儿在十二岁的时候入了宫。没想到云舒竟如此恨云知树把她送到了宫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