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他吓了一跳,抬起头来,不解地望着南凯,却只见南凯那双惊得冒火的眼睛,吐着舌头,惊叫着:“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她望了望南凯的手,说道,“解剖尸体啊,我刚刚不是说了吗?”
几个人一听,皆抽了口冷气。
“解解解……解剖?”南凯喘着粗气叫,“你是说,要挖开他的肚子?”
“是的,”她说,声音相较于南凯的,却是冷静而淡定,“尸体表面没有死因呈现,就必须对尸体进行解剖,才能了解真正的死因!”
“胡胡胡……胡扯!”南凯怒吼道,“你怎么能这样说?!从来没有哪个仵作敢这样做过!你怎么能这样做?!不行!我不准!我们只能从尸体上找死因!”
“不能解剖?!”她听得一怔,随即也正了脸色,瞪视着南凯,“从没有仵作这么做过?为什么?”
“从来没有哪个仵作敢这么做过!”南凯吼道,“这人都已经死了,我们怎么还能剖开人家的肚子?!不行!我们不能这么做!”他一转眼,就瞪着她,“看来,是我看错了你,我还以为,你是个经验丰富的仵作,想来,是我错了,对不起,龙姑娘,我不能让你再验尸体!”
南凯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也让她顿时一怔,瞪视着南凯。而一旁的诩青,更是不由得伸出手,紧紧地握着她戴着白套子的手。
她的眸色缓缓地沉下,侧转过身,望着眼前的尸体,思索片刻,她才缓缓地抬起头来,深吸了口气,抬起另一只手来,扯下面上的口罩,转过身,面对着南凯。她的脊梁挺直了,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目光澄亮而执著。
“南大人,”她开了口,声音清晰而沉重,直视着南凯,并没有因为南凯的话,而流露出恐慌,“是我吓到你了?”
“你吓到了我们所有的人!”南凯说,她这才将目光掠过众人。其实,除了南凯外,在场的,只有诩青和那两个熟悉的陌生人,但就连他们的眼中,都带着惊愕和无法置信。怎么?她刚刚还听到谁说什么杀人无数来着?
还有,就是诩青,她感到握着她的手的掌心,在微微地沁着汗和发热,只是,那对美丽的眸子中,没有惊恐,只是关心。她不由得心中一震,因为,那样的眼神,总是让她晕眩。
“对不起,”她说,略一沉吟,似对诩青,也是对南凯,“我无意吓到你们。”抬起眸来,依然直视着南凯,“我初来贵国,并不知道,这里的仵作从来都不解剖尸体,但是,南大人,有一点我必须告诉你,解剖尸体,是能够最正确地了解死亡原因的方法!”
“这——这怎么可能?”南凯惊愕地说,“从来没有人这么做过,也没有人知道人的身体里面有着什么,你又怎么能在解剖后,会知道和了解死亡原因?”
她听得一怔,略一思索,再望向南凯:“是啊,从来没有人,知道自己的身体里面有着什么。”她叹了口气,“就如现在的很多大夫,他们的医术卓越,救过很多的人,但是,为什么,仍然有那么多疑难杂症无法治愈?因为,大夫们所学,全是学着前人留下来的东西,但是,要真正去了解这些病的根源,还是得从人的身体里去了解。他们知道五脏六腑,却不知道五脏六腑的样子,只知其外,不知其内,又如何能真正了解疾病的根源?”
南凯一怔,这才低下头,思索了片刻,却仍然摇摇头:“虽然如此,但是,据我观察过以前很多破获的案件,我们取证的方式有很多种,我不相信,一定要解剖尸体才能破案!”
“不,”她说,依然直视着南凯,“我景仰传统的侦察方式,但是,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包容一些新的东西。调查取证很重要,但是,能找出真正的死亡原因,那就给你们一个正确的侦察方向。过去,我们县里的死案也不少,但是,为什么一直无法破案?那是因为,没有了解到真正的死亡原因,也就没有一个正确的取证方向,所以才会有那么多无法破获的案件。南大人,”她略一顿,看到南凯又低下了头,在认真地思索着,她不由得扯嘴一笑,她知道,他有些动摇了,“来这以后,我曾经认真地看过我国的律法,律法上,并没有硬性的规定说,不能解剖死者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