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计他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听从了邻居的建议送我去柔道班。因为从那时候起,我就彻底和他希望中的大家闺秀的形象分道扬镳了。尤其是在父亲过世后,我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再碰过笔墨了。
我没有见过舞潮原来的笔迹,也许是小孩子的字体本来就处在不断变化的状态之中,所以笔迹的不同并没有引来舞潮家人的什么疑问,记老爹甚至还有一次在饭桌上夸奖我:“潮儿的字越发长进了。”
啪的一声,一块小石头砸在我的肩膀上,打断了我的魂游天外。
我冲着骑坐在墙头上那个悠闲自在的肇事者怒目而视,而肇事者则冲着我扮鬼脸。
“你属猴子吗?”我白他一眼,“天天爬在墙头上。”
肇事者睁大了眼睛反问我:“什么是猴子?”
我再白他一眼。这个记敏之,在人前的时候,总是一副老成持重的大家公子风范,其实背地里是最爱惹是生非的。不过,他今天出现在这里倒是很奇怪。
“你不是和左丞相府的小公子一起去了香山书院吗?”我好奇地问他。听舞秀说,中京那一帮无聊的公子哥们最喜欢去那里附庸风雅了。当然,她的原话是“切磋学问”。
记敏之做了一个无聊的表情,然后利落地从墙头跳了下来,睁大了眼睛上下打量我,“你行啊,几个月不见,身手好像比原来厉害了……”
我冲他晃了晃拳头,“想试试?”
敏之摇摇头,一双酷似老爹的大眼睛狡黠地眨巴了两下,低声问我:“有热闹,去不去看?”
我顿时精神一振。大黑、小黑也两眼冒光地凑了过来。
敏之咳嗽了一声,装模作样地挺直了腰身,摆出一副长兄的姿态,伸手指了指我身上刚才摔打时弄到脸上去的泥污,说:“去洗洗脸,换件干净衣服。”
大黑、小黑不明所以地对视一眼,问他:“干吗?”
敏之哼了一声,说:“你们几个脏兮兮的,就这么跟着我上街,我多没面子?!”
上街?我们还真是没上过街。
于是我很没形象地跟着这几个小破孩一起欢呼了两声,四散跑开去找洗脸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