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这里偷懒就那么高兴?”看到且喜笑得意得志满的,丁止夙忍不住逗她。
“嗯,”且喜也不客气,“在你这里就跟度假一样,阳光、美食、美人,还有个全天候的仆人。”的确,丁止夙是个美人,有她奶奶的大家闺秀的气质,遗传了舞蹈演员出身的妈妈的美貌和身段,加上聪慧的头脑,不是个简单的美人。且喜小时候就问过丁止夙:“你和我做好朋友是不是因为我一无是处?”她刚学会这个词的时候,觉得拿来形容自己最合适了,虽然她并不因为这个真的自卑。只是,和丁止夙在一起,好像更反衬出这一点。
“才不是!”且喜现在都记得丁止夙那时安慰她的话,因为这句话给了她很多信心。她说:“且喜,你是白昼里天上的星星,并不是你不够亮,只是你的光彩都被太阳夺去了。”
那时,她们才多大,初中而已。顾且喜自己还要依靠套用课文中的经典名句来写作文,而丁止夙竟然能说出这么动听的句子,况且听起来,还很像那么回事。所以,此后她就心安理得地待在她认为的如太阳般的止夙身边,自得其乐地做自己的小星星。
“这次怎么忍住了?”
“啊?”且喜装傻。
“以你的性格,一定会将错就错,误打误撞地把事情闹大嘛。”丁止夙毫不留情面地砸过来一句话。
“呵呵!”干笑了下,且喜抓起换洗衣物去洗澡了。是啊,这个人总是不会使自己变得那么盲目、冲动、急切,到底好还是不好?
在止夙家里蜷缩的日子,有时安逸得让她觉得时间都静止了。突然也会无病呻吟地说:“我就这么日复一日地老去,活得毫无价值,会不会招人鄙视?”
此时止夙正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下夜班,刚睡了不到三个小时,下午还有台手术必须参加。今天是星期日,顾大小姐正跷着脚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明天赵苇杭不就摆驾还朝了么,你要么就讲究点儿,把我家收拾一下,省得下次再来我不待见你;要么就回家准备接驾,在这儿这么挺着是真的毫无价值。”说着,一脚飞过来。
且喜翻滚着躲过去,“丫鬟也得有个大礼拜啊!自己忙就见不得别人享受清闲!”说着,一溜烟地回屋收拾去了。“晚上我就回家住了啊,你晚饭自理。”
虽然赵苇杭的秘书打过电话,说他明天才会回来,但且喜还是打算早点回去。之前也有一次,且喜记错了他回来的日期,他很给了她几天脸色看。是啊,本职工作没做好,领导是会不满意的。
刚进家门,家里的电话就响起来。
“喂?”那边传来的是婆婆的声音。且喜这边马上下意识地正襟危坐,因为他们登记后,第一次跟赵苇杭回家,见到婆婆,婆婆端详了她良久,只说:“不够端庄。”虽然语气并不严苛,但不满之意溢于言表。
且喜日后回想,她的结论是:或许就因为自己坐的时候,多少有点儿侧身于赵苇杭身后的缘故。当时,大家都是陌生人,连赵苇杭也只是见过几次。所以她的表现的确不大好,不是用拘谨两个字解释得了的。出来的时候,她觉得后背都汗湿了,从来没有这么紧张和狼狈过。
赵苇杭的父母都是官员,他们家的气氛同自己家的不同。自己家最多算是严谨,父母多少也会顾及来访者,没话题也要找一些话题聊两句,断不会让人真的下不来台。可赵苇杭的父母,似乎就坐在那里等你对他们汇报,你不开口,他们绝对不说话,连句客套话也不说。后来,她才发现,他们并不是对每一个人都如此,只不过是他们需要做判断的时候,考察的一种方式罢了。
“怎么才接电话?”婆婆也不等她解释,就继续说,“苇杭明天回来,让他去医院做个身体检查。”然后嘱咐了两句就挂断了。
他们好像把检查身体当家常便饭一样,用这个表示关心。她和赵苇杭登记的时候,国家已经不强制婚检,所以他们也就没做检查。可是见了赵苇杭父母的第二天,他们就派人送了一张体检卡到学校。当时,且喜攥着卡,气得直哆嗦。这是不是太侮辱人了,买牲口啊,还得先查查品种是否优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