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带着那张卡,打车去找赵苇杭,从包里面掏出卡,连同还没放到家里的结婚证一起砸在他的脸上,“我们离婚!”
赵苇杭愣了一下,起身把办公室门关好,然后才回头和她说:“小点儿声,我还没宣布结婚呢!”
“那正好,不用宣布了,走,离婚去!”她冲过去,拉起赵苇杭就想走。却不料他反一使劲,把她拉到怀里圈住,得心应手得好像已经做了千百次一样。
“怎么这么快反悔了?那天是谁来找我,说想结婚来着。”顾且喜挣扎着,赵苇杭没放开她,却也没抱紧她,只是限制了她的活动范围。他声调平稳,微锁眉头,这其实已经是他震怒的表情了,这是且喜后来才发觉的,他越是生气,表面上越不露声色。
赵苇杭从桌上拿起体检卡,举到她眼前,挑挑眉毛,问:“为这?”然后忽然把卡和结婚证书像且喜刚才砸向他一样,砸到且喜脸上。“你去起诉离婚,我没时间。需要的话,我会给你我律师的联系电话。”儿戏儿戏,跟小孩子办事一样,觉得自己真是荒唐。
且喜错愕地呆在那里,这个人翻脸这么突然,她一点儿没有准备。在黑着脸的赵苇杭面前,敌强我弱,她的懦弱在此时又不合时机地显现了,她有点儿想解释。“你家人突然送来这个,感觉像是不够尊重我。”说完,觉得说得不够委婉,“你觉得呢?”
听了且喜的话,赵苇杭先是没有任何动作,就是坐在那里,然后,忽然拉开下面的一个抽屉,拿出一把卡,放在桌子上。“如果送你体检卡是表示不尊重,那么,给我这么多,又是什么意思呢?”赵苇杭忍住一口气,尽管失误了,但总不能真的刚登记就办离婚手续吧。“这只是他们表示关心和好意的方式,关注你的健康,他们觉得这是最大的善意的表示。”
顾且喜杵在那里,心里想:“不怪他妈妈说我不够端庄,我岂止啊,我是莽撞才对。”“对不起,是我太敏感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且喜谨记这一点,所以她虽然犯错犯得多,但勇于改正,然后再屡改屡犯。
“为什么这么敏感?”赵苇杭的问题有些玩味。“记得昨天,你怎么和我说的吗?”
“记得。”且喜垂下头。她提出结婚,并保证永不主动提出离婚。
昨天,顾且喜怎么会忘记,就是前天晚上,她收到秦闵予从美国发来的邮件,这是她长久地等待以来,他做出的唯一的回应,邮件里面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且喜在床上坐了一夜,等了这么多年,从他那里只得到这样的只言片语,她缓缓地倒在床上,心疼得像是被谁撕碎了又再强揉成一团一样,感觉不到除了心脏之外的任何地方。他就这样,从自己20年的人生中退场了,从此遥远的他,成为心里永远的忧伤背景。
这样的结果不是早该预料到的吗?虽然形影不离那么多年,初时是伙伴,后来是相伴,连且喜自己都不清楚,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发觉到爱的时候,已经离不开他了。秦闵予是个目标明确的人,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他像是被上了弦一样,孜孜不倦地努力着,朝着他的理想全速前进。而自己,或许只能算得上他人生中的点缀而已。
黑的夜,似乎把所有希望都隔绝了。可当窗帘外面露出一丝曙光,且喜又觉得,生活其实没因为他的态度发生任何变化,只不过是让自己来确定而已。
现在,当务之急是该来的迟迟不来。那个醉酒的混乱的夜,留在记忆里只有几个片段,醒来时,只看到秦闵予冷冷的眼和凌乱的床单裹着紧贴着的纠缠的彼此。她忘记自己是怎么讪讪地从他身上抽离,又是怎么尴尬地逃离开的。他的眼神,就好像是在控诉自己设计了他一样,盯得她背后发凉,那种冷意,冰得骨头都疼。
能解释的,就不是误会了,况且他也没给她机会解释。提前答辩、出国,迅雷不及掩耳般的消失了。且喜记得,当时止夙无心地说了句:“溜得这么快,杀人越货了?”真是尖锐而独到。丁止夙和秦闵予是相看两生厌,她讨厌秦对且喜的暧昧不明,秦不满她总是冷嘲热讽,所以,且喜是夹在他们中间的绝缘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