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人在向西的迁移过程中,远离了哈萨克斯坦的草原以及咸海北部的平原,他们面临着在遗忘中被湮没和攀登征服的新高峰之间作出抉择。征服要求团结统一和指挥,从这里我们明白了他们成名致富的最后一个因素:领袖。以前他们一直缺少一个最终能释放出匈人被压制着的力量的领袖。在公元4世纪的某个时间,匈人得到了他们的第一个著名的领袖,他第一次带领他的人民连同他自己吸引了外部世界的注意力。他的名字可能是巴拉姆贝尔(Balamber)或巴拉穆尔(Balamur),除了名字,我们几乎不知道有关他的任何事。是他激励他的人民把他们的战斗潜力聚集在攻击一个又一个的部落上。这些部落中的每一个都有自己的力量,但也都有一些弱点。这是第一次,一名伟大的领袖运用了战术技巧,并建立了一种最后创造出阿提拉的领袖传统。
公元350年,匈人穿越了伏尔加河。这一小群凶暴的骑射手带着他们的由马车与马匹、牛群组成的蜿蜒曲折的长队建立了一个草原国家。这个国家一直生存到1870年,直到孩提时代的安东·契诃夫(Anton Chekhov)28所看到的,都没有怎么变化。契诃夫将这次经历在他的第一部著作《大草原》(The steppe)中进行了描述。这幅曾在匈人面前展开的场景,绵延800公里从伏尔加河到克里米亚的未被开垦的草地都被年轻的契诃夫记录了下来(通过罗纳德·辛雷[Ronald Hingley]的翻译)。通过契诃夫笔下的年轻英雄叶戈鲁什卡(Yegorushka)的眼睛,我们可以看到,这是新的一天。
现在,这个宽广,无边无际,被群山环绕的平原在旅行者的眼前伸展开来。这些挤做一团的山从其他山身后朝外张望着,它们与慢慢升高的地面融合一处,朝公路右边的地平线延伸而去,并消失在淡紫色的远方。你不停地行路,但是它从哪里起始,又是到何方终结,却始终无法知晓。起先,远处的天空与地面相连之处-靠近一些古代墓葬坟堆和一个看上去仿佛是一个小人在挥舞胳臂的风磨- 一条宽广明亮的黄色带子爬上了地面……直到整个宽阔草原带着微笑和绽放出来的露珠突然跌进了拂晓的影子之中……北极海燕倏然俯冲到了地面上欢快地歌唱着,囊鼠们也在草地上互相致意,从左边远处的某个地方飘来了田凫的哀鸣……蝗虫、蝉、田间蟋蟀和蝼蛄都在草丛中奏响了他们单调的曲子。
但时间流逝,露珠被蒸发了,空气变得僵硬,而苏醒过来的大草原呈现出7月里的疲倦不堪的模样。青草枯萎,生命的气息离开了一切事物。被太阳灼烤的群山显出棕绿色,从远处看又有一些淡紫,伴随着它们静谧而又平缓的轻柔色彩,平原、雾霭中的地平线在头顶上并在大草原上显现出令人敬畏的深邃和通透的苍穹。在这草原上,没有树木,也没有高山-它看起来无边无垠,现在,看起来还有对痛苦的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