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再次返回时，他们从自己的箭袋中又抓了一把箭，将它们捏在左手。他们感觉到了这些箭的凹口在哪里，将它们排成正确的队列，然后绕过队伍的最后方。旋风现在正全力旋转着，100名骑手在外圈，另外9排骑手在里面，所有人都希望处于领先位置，所有人都围绕着一个400米直径的静止的核心旋转。这个旋风正如农民们所见到的在被太阳烤焦的大草原上吸着沙尘的尘暴旋风那样。想到这里，一副现代的景象浮现在我脑海里：第一波进攻使得敌人像割草机下的草一般被齐齐切倒。45秒钟，这对于要奔跑400米的马来说是一段很缓慢的时间，在这期间，5000支箭射中了200名敌人，大约每25支箭射中一人。当然大多数箭都会射偏，但是他们必须在敌人的盾牌之间，或者胸甲上方，或者头盔上的眼洞中找到缝隙，或者，他们甚至可以直接射穿盾牌和铁甲。在敌阵中，士兵们从后面上来顶替倒下的同伴，但他们也前仆后继地倒了下来。

让我们将这种场面放置到更广阔的背景中加以比较，没有什么士兵曾经发射过这样程度的火力。法国人在"百年战争"36中遇到英格兰长弓手之前没有什么人能做到像他们那样；而且长弓手是静止不动的，缺少匈人骑射手重要的灵活性。直到19世纪后半叶发明了连发枪之前，没有士兵能够达到这样的速度和火力的密集程度。即使到了那时，第一批栓击来复枪手也不能与弓箭手相提并论：一名弓箭手必须从小就学习他的技艺和技能，这是无价的优势；一名来复枪手只被训练了几天，很容易被人所取代。

事情还没有完，绕成圈的十列骑兵中的最外面的一圈的武士们从后方的武器台上抓过箭。在10分钟之内，他们将5万支箭发射到了前方100米处。现在，想象一下，这只是两支相反方向旋转的部队中的一支。这两支部队中的一支在左侧用右手发射，而另一支则相反。在他们之间，是处于他们射程之内的200米长的战线。对方的阵中只要一个人倒下出现一个缺口，那就会有箭雨蜂拥而入，而防御的堤坝也会立刻土崩瓦解。

当然，有些敌人会比别人更好地保护自己。波斯人、萨尔马提亚人、哥特人和罗马人都有穿盔甲的骑兵以及拿着盾牌、长矛与标枪的披甲步兵，后方还有弹射器的支援。要击溃装甲精良的军队必须要有其他的方法；因此匈人有了其他的战术，其中最特别的是假装撤退，如果幸运的话，他们可以把敌军引到足够远的地方使对方坚固的防线破裂，这么一来，缝隙就会打开，使匈人能够从另一方绕回来冲进敌阵中拔出剑对敌军士兵大肆屠杀。短兵相接时，他们也使用游牧者的天然武器-套马索。在今天的蒙古，乡村里的人还用在一根系在长棍子顶端的套马索去捕绵羊和山羊。"当敌人保护来自剑的伤害时，"阿米亚努斯写道，"匈人就把用织物编成的套索扔向敌人，使他们被缠住，四肢不能动弹，无法骑马和走路。"

所有这一切都在空旷的乡间给予匈人以优势。当他们遇到萨尔马提亚人、阿兰人和哥特人等更为固定的群体时，这种技术在大草原上产生了惊人的效果。但到阿提拉降生的时候，匈人已经拥有了匈牙利东部草原，但没有再征服更多的草原。建立在畜牧主义、马术、快速移动和简单的生活方式基础上的传统已经达到它们的极限。现在，匈人将要面对森林、山峦和城市，而且不久将会面对一些战略和战术上的问题，对于这些问题，他们现在还毫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