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序言:不幸的幸运儿(2)

超越财富 作者:(美)尼尔·卡夫托


然而让我想像不到的是,所有化验都做完之后,便没了下文。萨尔维兹博士告诉我:“不是癌症,不过还是有问题,但我就不知道是什么问题了。” 于是,他给我推荐了一位非常优秀的神经科医生。当我得知不是癌症时,其实还是大大地松了口气的。因为我当时认为,只要不是癌症,其他的嘛,都是小儿科,没什么大碍。我至少又可以回去工作了,既然没得癌症,那就表明我不会死了。那么我的生活,还有我那份主持人及经济新闻主管的工作就还保得住。据我猜测,再去别的医生那儿就诊,其结果充其量也不过是神经紧张或者莱姆关节炎之类的小问题。这些病在我所居住的西新泽西地区是非常常见。因为那里树木繁茂,森林很多。

于是,就出现了开头的那一幕,那位神经科医生把我折腾得好苦。走直线、睁眼、闭眼、看一些莫名奇妙的画,然后还得告诉他你都看到了些什么。第一次就诊下来,我领教了一系列稀奇古怪的测试,比如用CAT设备对我的脑袋和脊柱进行全面检查,还从脊椎里抽取液体进行化验,当然验血也是少不了的一项检查。

他们到底在检查什么呀?于是,在那个冰冷的秋日的早晨,当我坐在那同样冰凉的检查台上时,心里不免七上八下地嘀咕。我当时的样子活像是电影“杂牌军东征”里落魄的约翰?坎迪,至少我觉得自己当时都走型了。我既担心有人此时闯进来,看到我狼狈的样子,又担心医生带来坏消息。

就在我觉得可能会永远等不到头的时候,那位医生终于回来了。他总给我一种冷冰冰、硬邦邦、对人爱搭不理的感觉,没什么人情味。玛丽就更不喜欢他。他还是那副老样子,没有任何的寒暄,就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他的诊断结果。他面无表情地对我说:“卡夫托先生,看来您的确是个倒霉蛋,您患了多发性硬化症。”

就这样,这是他见到我后说的惟一一句话,可是那几分钟对我来说太漫长了,简直像几个钟头。我就那样傻呆呆地坐在那儿,听他讲完这句话。多发性硬化症。我对这个病了解的很少,只知道它是一种神经系统受到损伤的疾病,好像是什么受髓磷脂鞘保护的神经纤维末稍不知怎么就不听使唤了。

现在倒好,我得上了这么个怪病,还有个古怪的名字——多发性硬化症。我略微知道一些得过这种病的人的情况。比如早期的米老鼠俱乐部的女演员安妮特?芬尼塞罗和喜剧演员理查德?普莱尔都得的是这种病,情况都很糟糕。甚至可以说是惨不忍睹。我的心凉了一半。

接着大夫跟我讲了讲我病情的发展。就算我还能工作,也必须大幅度减少工作时间。我现在就经常感到疲乏,以后随着病情加重,情况还会更糟,暂时性失明和运动障碍也会更加厉害。多发性硬化症分好几种类型,而我得的这种暂时被称作“非恒定进展型多发性硬化症“。我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我的病情会越来越重,但不是以一种恒定不变的速度恶化,而是时而快时而慢。可以采取一些治疗手段延缓疾病的恶化,但是想要完全治愈,没可能。

“不会没有办法医治吧?”我不甘心地问医生。

“的确没有,”医生说:“不过,说到底,得这种病的人中大部分都不会死的。”

他的那种冷静得近乎冰冷的态度着实激怒了我,他根本就不考虑我的感受!他本来还想和我预约下一次就诊的时间,我却告诉他我还想再听听别的大夫的意见,我觉得这次的诊断结果未必可靠。只凭一次检查就认定我得了这种病,从统计的角度看也说不过去吧。他有可能是误诊呢。况且,我是无论如何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他听了我的话,点了点头,就离开了房间。我和玛丽一到家,我只记得自己一下子就瘫倒在床上,放声痛哭。这个诊断结果太突然了,那么残忍而清晰地摆在我面前,一切都无可挽回。

我甚至希望自己得的还是癌症,因为那样的话,我至少还有与它抗争到康复的一点机会。可如今我得的是多发性硬化症,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我感到愤怒,为什么会这样?一个人一辈子又得癌症又得多发性硬化症的概率简直小得不能再小,好像是二百万分之一这样一个微小的概率吧。怎么偏偏就让我给摊上了呢?我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我还记得我在当时的日记上写道:“一切都完了。准备后事吧。把家底儿都翻出来,好歹撑着往下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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