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他已经再次结婚了,这次来波士顿并不是专程来看我的。坐在一家越南餐馆里,他对我说的首先就是这个。
从那次见面后,我再也没有见他,甚至回国时我也没有通知他。
分手时我站在公寓的楼下,看着他把车转头、熟练地跑上车道,然后加速,渐渐远去。我的心里在说:“ 等下次再见你,我会比你更好。”
“ 你的父亲,”我问她,“ 对你的生活满意吗?”
我不知道。我有一个大哥,学习工作都不错,他是父亲的骄傲。当初我考上北大,父亲曾送过我一枝英雄笔,但我离婚这件事让他非常生气。我来南方后,他一封信也没给我写过。
父亲的冷落直接影响到了我对男人的看法,这使我很长时间内不能对异性有一个正确的认识。但另一个方面也有好处,那就是促使我自强不息。我一直期待着能被父亲首肯的那一天,尤其是随着母亲的去世,我的年龄渐大,对母亲也渐渐有所理解,我就更是急切地盼着这一天,似乎父亲对我的肯定就是对母亲的安慰。
在美国学习了两年,对环境也逐步适应,但我回国的想法却一天天强烈了起来。最主要的是我的专业很难在这里找到工作,另外一个诱人的条件是,学校给我许诺,等我一回去就可以提副教授。
这样一来,我三十岁不到就能拿到副教授,这在当时还是比较少见的,所以,时间一满,我就回来了。
就在这时,我认识了现在的丈夫。
他是本地人,大学毕业后分在水利局工作,这么多年了,也就才是一般干部。他似乎对自己也没什么要求,加上岁数比较大了,一直没有成家,性格上好像还是孩子似的,能经常和朋友在一起喝喝早茶、吃吃夜宵,就觉得特别的高兴。介绍人对他说过我是离过婚的,他竟说没有什么意见。这让我有点吃惊,你要知道,本地人的大男人主义都是比较重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这个态度让我有了想成家的想法。
第一次见面是和介绍人在一起。我们见面的时候他递给我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说是小礼物。当时我真的很感动,礼盒很小,估计也就是在精品店买的什么东西。他很认真地送到我的手上,有点腼腆地笑了笑。
结婚后,我曾问他,是不是去见每个姑娘都要手上带礼物的。如果是那样,岂不是太吃亏,要是没有结果,该怎么算?他笑着反问我:“ 怎么会没有结果,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比起我的前夫,他学识要差、阅历要差,我们沟通的程度也不是很默契。这些在婚前我就已经感觉到了,但我还是和他结婚了。
一来,我很渴望能有个家庭,这种渴望完全能压倒一个人的慎重选择,关于那个男人,我好像什么都不想了,也不愿意再多想,我只是希望下班回到家能和另一个人在桌上共同吃饭、晚上看电视的时候能一起为节目而说点什么。至于他是否能和我吃到一个锅里、能否和我看到一个频道上,我都没有去想。到了这个年龄了,如果说还想一个人生活那肯定是假话。再有,他是那种比较老实厚道甚至可以说是天真的男人,经历过前一次婚姻后,我反而觉得这样的男人要更可靠一些。
反正,他就是那种典型的家居型的男人,没有什么太大的抱负,觉得能有一个稳定的工作就很好。他说他找我主要是因为听说我在大学教书,在他的想像里,大学里的女教师不仅通情达理,也比较淡薄名利,应该是可以理解他的生活观的。
但他错了,至少我不是这样的女人。我们结婚几年,在提了教授、生了儿子后,我再一次想动了。因为我们以前一个副校长去了省里的经贸厅做厅长,他一直很赏识我,建议我到他的手下去做一个处级干部。
说是考核、选拔,但之前基本上我的位置已经定了。就这样,我离开了学校,走进了政界。这是我人生的一次大变化。
谈到从政,赵枚显然很满意自己的这次选择。其实从她的言谈举止中也能看出她那不同于一般女人的志向,她是一个追求完美的女人,她会要求自己什么都要好。只是不知道她找了一个比她要平庸的丈夫,是否会是一大遗憾呢?
新的工作比起学校简单的教书显然有挑战性得多,也让人感到更加的丰富多采。好在这是我的专业,我的学历和较高的职称让我一开始就有了较高的威信。工作嘛,凭着悟性,可以这样说,从接手的那一天,我就做得不错。
“ 以后的你就看到了,”她说,“ 无非就是上班、下班、应酬、谈判……转眼也就好几年了。”
我问赵玫期间她的丈夫有没有因为她职位的升迁而和她产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因为在一般人看来,妻子比较强的家庭总会给人一种失衡的感觉。